白玖吃了些干粮，再次进入森林。
孙悟空看了看那有一栋楼高的龟尸，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开始干活。
秘境里的每个人都很忙碌。
秦岭深处的一座古墓内，程曦坐在一副棺材上，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人。
其中一个身高两米，皮肤暗红，面貌粗犷，光头上凸起蚯蚓一样的血管，那双黑色的眸子闪着残忍的幽光，浑身散发着如同野兽一般暴虐的气息，他的一条手臂绵软无力地垂下，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另一个则有着与他同伴截然相反的气质，他戴着黑色绣金花纹的礼帽，穿着一身华贵无比的礼服，帽檐的阴影下，是一张精致俊美如希腊神像的面容，上挑的眼尾，宝石蓝的眸子，微微翘起的嘴角，如果忽略此刻他那眼中毫不掩饰的算计，他看起来就像一位优雅的英国绅士。
他们的身后，或坐或站着许多长相十分可怖的暗红色怪物。
“滚出去，恶心的畜生！”半晌，程曦终于开口了。
从她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处古墓，而面前站着这样一群怪物时，她就知道，她身上又多了几道人命官司。
她现在真的很后悔，她不该吞下那块石头，现在不仅妈妈没救回来，她的手上还沾了很多无辜之人的血液。
她应该跟妈妈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而现在，她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
“滚！”看到那群怪物还是没有反应，程曦更愤怒了。
那个高个子怪物低吼一声，往前踏出半步，被他旁边那个人模狗样的怪物拽住。
“圣女大人，不要生气，我们不是有意要打扰您的，只是现在外面很不安全，天帝大人交代了，要我们寸步不离地守护您。”
只听那个男人慢条斯理地说完这句，又理了理衣襟，摘下礼帽，优雅地弯腰行了个礼：
“请容许我介绍一下，我是阿瓦隆，您也可以叫我贪婪，我身边的这位是暴怒，他没有名字，我们都是您最忠诚的使徒。”
“忠诚？”程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忠诚于谁？我体内的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吗？”
“请不要这样说，圣女大人，天帝大人对您寄予厚望，能被他选中是您的荣幸。”阿瓦隆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但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冷意。
程曦终于忍不住了，她猛地掰下一块棺材碎片，狠狠砸向阿瓦隆，大吼道：“荣你＊的幸，你们这群怪物！屠夫！杀人狂！滚！滚远点！”
阿瓦隆一偏头，躲过那块棺材碎片，他向前迈出一步，转瞬间就来到了程曦身后。
他半跪在棺材上，两手箍住程曦的双臂：“圣女，请您冷静，这样做很没有风度。”
程曦用力挣扎，却发现怎么也挣扎不开，她一咬牙，头用力往后撞去，却发现自己撞进了一片虚无中。
手臂上的禁锢消失，程曦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一团浓雾迅速将她包围。
预想中后脑勺的痛感并没有传来，程曦发现自己漂浮在了雾气中。
“什么鬼！”程曦看着眼前灰蒙蒙的一片，骂了一句。
“圣女大人，何必为那些蝼蚁的死亡而愤怒呢？”
阿瓦隆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程曦眼前的雾气翻涌，渐渐浮现出一片光幕。
光幕如同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放出了她这些年的遭遇：
有她因为地上有一根头发没扫干净，被张强按在地上暴打，妈妈上来阻止却被一起家暴的画面。
有张强亲手在她额头上留下那道疤的画面。
有因为那条疤痕，被同学孤立、辱骂、嘲笑甚至霸凌的画面。
有老师因为她华人长相，对她不屑翻白眼、阴阳怪气的画面。
有妈妈在公司被同事老板无端为难，却为了生计不得不忍气吞声，干完所有属于她、不属于她工作的画面。
有张强来闹事，同一楼层的住户却投来淡漠又嫌弃眼神的画面……
太多太多她曾经想遗忘的，想隐藏的画面被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眼前，最后这些画面糅合在一起，定格在了她妈妈死去的那一刻。
程曦被迫看着这些画面，无法闭眼，无法扭头，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掏出来，一遍遍地捶打，撕扯成一片一片，最后丢进盐水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