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是亚瑟王的不列颠,是一群已经行将就木的东西所控制的不列颠,一群骑士和弄臣与他们的傀儡王所构成的虚浮表面。你要保护的和你要成为的,实际上是冲突的。”
“我们为什么说国家是神圣的呢?阿尔托莉雅,你觉得是因为王吗?是因为骑士吗?不,是因为人们,活生生劳动着的人们,他们赋予了这片土地以人的生机,他们赋予了不列颠以人的文明,我们感于他们的伟大,感于成就的伟大,这才称呼他们创造出的东西乃是神圣的,这是国家的根本;然而,由于他们受限于时代条件,他们无法发展起直接由自己控制的国,他们只能被王和骑士所控制,而后者反而组成了国家的表面。”
“为什么不列颠有权力呢?因为劳动者们理应得到他们应得的,理应自己管理自己,理应自己管理着经济,乃至于政治,但是表面上的东西却盗取了他们的权力。为什么不列颠要保护人民?因为人民就是不列颠,任何一个人类社会都是建立在劳动上的,但是表面上的东西却打着保护他们的幌子去掠夺和奴役他们。”
我…
这是……什么?
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点,我……
我在听完仕郎说的话后,只感觉头涔涔汗津津,世界像蒙着面的妖精,第一次向我展示了它的全部。
这些我完全没有想到,我完全没有辨别。
那我以前都做了什么?我是在按我的“想法”去做吗?这些原来是骗局吗?骗局?我的一生是骗局?
“阿尔托莉雅,不,我不管你是谁,我现在给予你第二次选择权,你是选择你想守护的活不列颠,选择大家的笑容,还是选择亚瑟王的死不列颠,选择大家的尸体,作出选择吧。”
“……属于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道路只有一条,我是不列颠的红龙,我生来就是和不列颠的生联系在一起的。我选择活不列颠,我选择能看见大家笑容的道路。”
“恭喜你,你已经不再是亚瑟王了,你现在是阿尔托莉雅,你已经实现了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
什么?我实现了?
愿望?
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但我想回到过去,不再成为亚瑟王,给予不列颠一个平稳的结束,可我现在”
“你已经不再是亚瑟王了,而正是因为如此,不列颠获得了火花和新生。因为你,阿尔托莉雅,和活不列颠密切联系在一起的这个人,挣脱开了死不列颠的束缚,你作为一个在不列颠切实生活过的人,作为在当地经济体系中成长起来的人,你,只要‘活着’,哪怕是这样的活着,那么不列颠就还没有灭亡,更不会迎来灭亡,相反,不列颠要生,人民要生,而回到人民中间的你,已经作出选择的你,终于挽救了不列颠,终于,起码是在思维方面,完成了你的愿望。”
想到这,我就不禁露出笑容来。
多壮丽的一番话语,里面蕴含着多激动人心的力量啊。
当时我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感觉天翻地覆,我…还是我吗?
整个人就像浮在空中一样,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已经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我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只要我生,只要阿尔托莉雅生,不列颠就不会灭亡。
“但是我的手已经被鲜血染透了”
“所以更应该好好地生,用你曾经的沾染血污的双手去拥抱新的生活,用它们来守护你应该守护的一切。”
我的一整个人生的意义,终于
我终于
寻得了救赎
自那天起,亚瑟王终于死了。
我,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终于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那一天我们又聊了很多,说得越多,我越敬佩仕郎,我越离那个曾经的、不应该属于我的死亡越远。
是啊,生,生的喜悦,生,只要我生,不列颠就生着,那些人们,那些记忆,就会一直活下去。
拥抱未来不代表抛弃过去,而是将那些过去里包含着的未来的部分取出,带着它们,一起继续,一起。
属于我梦里的那个少女,那个不列颠的延续,那个应该给予阿尔托莉雅的新生活,终于来了,生命里的光,终于来了。
我那天激动得睡不着,我坐在床上,看着旁边睡着的他。
仕郎,感谢你,感谢你拯救了我,我怎么说也不为过,你给予了我第二次生命,没遇到你的话,我还要继续违心地成为亚瑟王多久呢?还要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是什么“王”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