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再被风吹坏了呀!”
茗玉匆匆扶着她进屋,思及她大起大落地历了这么一遭,必是难受得紧,也立即安慰道:
“大人,外头那些流言蜚语……您别往心里去。宫里多的是嘴碎子,都瞧不见陛下对您的礼重和厚待呢。”
宋知斐无甚挂心,只轻然一笑,顾自坐了下来。
茗玉还以为不曾安慰上,又更往细了讲:“陛下说大人畏寒得厉害,千叮万嘱,让内务府送来了不少银炭。而且不说治病的药材都拣最名贵的用。”
她放低了声音,又特地凑到宋知斐的耳边补充道,“就连这院内的吃穿用度也不比宫里的几位娘娘差呢。”
宋知斐本欲托盏用药,却被这窸窣偷摸的模样引笑了。
“为何不敢大方说?”她眸色清婉,温然看向面前之人。
也不知怎的,这一对视,茗玉一下被问得唬住了,也知失了身份,回神后顿觉惊慌。
都怪她口快忘记思量,竟说出了这等冒犯之语来。
大人是朝中之官,又曾是陛下的授习恩师,怎能和后宫的妃嫔混为一谈呢?简直是有侮清誉。
“婢、婢子失言,请大人恕罪!”茗玉连忙跪地,万般知错。
宋知斐本也只想提醒她谨言慎行,未曾当真要开罪于她,见此,也笑着让她先起来再说。
就在这时,门外却忽然响起了一声通传:
“宋大人,绮华宫的贵妃娘娘请您前去一叙。”
小太监尖亮的嗓音令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
宋知斐眸光微动,思量起来,说意外,但也不算太意外。
既来了这宫里,有些人即便今日不见,往后也总归会碰巧见到的。难道,她还能一直躲在这屋子里不成。
宋知斐心底竟没什么波澜,只是请教一旁惊疑不定的茗玉。
“这宋大人——”意识到措辞或有不当,她转却话锋,又温声低询,“我与这位娘娘,可是旧识?”
“这……”茗玉有些犯难,她知道太傅坠崖后记忆有损,可她也不敢妄言,只能拣确凿的说:
“这绮华宫内住着的是张贵妃,兄长又是那征西大将军,与宋家倒像是没什么往来。”
宋知斐耐心点头,不知可还有其他。
茗玉实在为难,思来想去,又怕说错坏了事,只得小声道:“大人莫怪奴婢多嘴,您昨日才刚匆匆回宫,身子都没养全,贵妃娘娘这般急着便要召见,实有些不合道理的,要么……还是先避一避吧?”
宋知斐落下茶盏,睫羽清垂,没有出声。
门外的小太监见里头久久没有回应,也极有眼色地补充道:“大人,陛下有旨,您病中未愈,这外人也是可见可不见的。”
宋知斐自然听出了此话的言外之意,不过她并未做何亏心事,去一去也无甚大碍,躲着反倒怪了。
静默片刻后,女孩还是系上了披氅的襟带,好声应答门外:
“盛邀难却,有劳公公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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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里的日子,如环砌的朱墙,漫长如脚下 的夹道,直教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唯一能让宫人们尽点兴的,或许也就只有几位娘娘的那点是非了。
在这当差久的都知道,如今的天子勤于国政,常年不踏足后宫,对美色那是半点都不沾。
就连当年选秀,也是与朝臣在堂上对峙数月,最后拉不下郭后的面子,才磨耗着选出了三位嫔妃,连后位都不曾册立。
引得前朝是一番相争,后宫也是一番风雨。
今儿不是这位娘娘伤了指不能抚琴,便是那位娘娘卧了榻难以起身。
唯有贞妃张晗玉,凭着谨小淑良的性子,又有兄长的汗马功劳撑着荣光,倒是常受陛下的赏赐,就连位份也晋至了尊荣的贵妃。
不少人皆称,来日的六宫之主,只怕就要落在这位身上了。
“嗐,这话怎么说呢,宫里头总不进新人,陛下又不恋眷美色,什么封号也不过是烟云罢了,大人您说是不是?”
引路的太监名唤四喜,毫不将宋知斐视为外人,一提到后宫之事便喋喋不休,可谓热心至极,慷慨激情。
见宋知斐未置可否,四喜又压低声音,乘兴说起了小道消息来:“奴才还听说啊,这陛下对后宫如此冷淡,其实是早已心有所属了。”
“说起来,不知大人近日住下来,觉得咱们陛下如何呀?”
见他满脸都写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宋知斐心知若同他说不可妄议天子,也不过是耳旁风,于是只随口笑了笑,应付道:“陛下甚好。”
此话说得不痛不痒,连四喜听罢都有些纳了闷。
这宋太傅文采斐然,夸起陛下来不该妙语连珠,一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