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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昔往矣(4)
“啧啧啧,何如薄幸锦衣郎,堂弟死了一点表情也没有,还有心情同薛小姐约会呢。”
这些话傀听到了,纸鸢也听到了,当时傀看了一眼纸鸢的脸色——波澜不兴,就像一张无形的面具焊死在脸上,封锁住了内心的所有波动。
最后纸鸢说,“这不影响任务。”
一切便好似盖棺定论,他的喜怒哀乐也在这一句话中湮灭,从此了无痕迹。
任务的确在继续,并且看上去进展得相当顺利。
小情缘之间也会闹矛盾,平日清冷如明月的薛家小姐气急了也会骂,“君有疾?”
这时候的纸家第一美人便会低眉垂目,捂住心口满脸幽怨,“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于是这脾气也闹不下去了,小情缘又甜甜蜜蜜分享小糕点,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在纸鸢的积极推动下,美人计进展喜人,眼瞅着只差临门一脚,他便要当上薛家的姑爷,然而,古今多少事,差的便是那么一点点。
那是一个有点凉的雨夜,作为一名体贴的公子,纸鸢是不会邀请女伴在这种天气外出的,孰料薛小姐对于这般细雨绵绵的夜晚情有独钟。
“阿鸢,今晚我们去泛舟吧。”传讯玉牌中,传来薛桂冷兴致勃勃的声音。
纸鸢回复的很快,声音也很温柔,“外面还在下着雨,我担心你着凉。”
“画船听雨眠嘛,戌时我在长霓河等你呀。”不难听出她语气中的期待。
“好。”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大伯是下了死手鞭笞的,这些伤口的原因不好明言,纸鸢一直瞒着薛桂冷,是以这位姑娘还不知道每次情郎陪她出去,那云淡风轻的皮面下隐藏着怎样的苦痛,有体肤,亦有内心。
纸鸢按时到达了约定地点,古朴的单篷船停泊于岸边,许是下雨的缘故,长霓河上人并不多。
其实往常这条河的游人也不多,因上游薛家所属的炼蛊厂常年排放毒物含量超标的废水,这条河早被污染,呈现出一种七彩梦幻的色泽,当地人俗称彩河。
河上风景美则美矣,空气却含有微量毒素,对于修士没什么大碍,只是长久处于当中还是有损修为,大家瞧一两眼图个新奇,也没有天天往这儿跑的意思,故而未开发成游玩景点。
纸鸢走近,薛桂冷已站在船上等候,他有些歉意地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其实距离戌时还有一段时间,是薛桂冷来早了。
她摇摇头,笑眯眯拉着纸鸢上船,兴致勃勃同他畅谈起来,话题从他们初相识,到过往的点点滴滴。
纸鸢微笑倾听,其实他的头脑有些昏沉,不知是伤口未好,还是彩河上水气过重,毒气入体,今晚的思绪总有些难以集中。
“给你看件宝贝。”薛桂冷絮絮叨叨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递到纸鸢面前晃了晃,“这是我最贵重的宝物,地阶灵宝,钩吻瓶!”
纸鸢微微睁大眼睛,时至今日,他第一次看到任务目标的实物。
薛桂冷欲把毒瓶放到纸鸢手上,便在这时,意外陡生,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冷箭,而这就像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彩河上游荡的船只呈包抄之势,纷纷向他们发出了进攻。
“小心!”纸鸢立刻把薛桂冷护在身后,催动纸武士迎敌,然而这个天气、这个地点对他太不利了,即便纸家动用的纸张由特殊材质制成,战斗过程中,浓郁的水气还是渐渐渗透进纸片内,纸鸢的攻击逐渐疲软。
薛桂冷动作一顿,她目光有些复杂地望向挡在身前的情郎,冲边上蒙面刺客使了个眼色。
在小情缘的合力之下,刺客被击退,此时的纸鸢已然浑身是伤,发带在战斗中被挑断,披散着长发,好不狼狈,侧头望向薛桂冷,嗓音带喘,“你没事吧?”
薛桂冷一头扎入他的怀里,抽抽噎噎道:“钩吻瓶掉进河里了。”
纸鸢拍了拍怀中佳人的背,安抚道:“我会派人来找,先送你回家。”
他想放开手,孰料薛桂冷却死死抱住他,她好像被吓到了,还在微微颤抖,纸鸢听她哆哆嗦嗦地问:“这么说,我比那个瓶子重要了。”
纸鸢沉默,机敏如他,已然从细微的端倪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是的,你更重要。”
“骗人。”薛桂冷的声音奇异地平稳了下来,虽然她的脸还埋在他的胸口,可是吐字却异常清晰,“你是为了毒瓶接近我的吧,纸郎,你可曾真正爱过我?”
该来的总会来,老实说,摊牌这件事纸鸢早就想过,正如他所说,假的终归是假的,伪装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