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雪鸣听了很是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决定笑了。m.zhongyuege.cc他的确不想得罪清玄,但是不想得罪也得罪多回了。且今儿憋屈得够呛,一肚子气正愁没处撒,当下便扬声笑道:“公堂之上验黄花姑娘的身,亏你想得出来。欲方而智欲圆,心欲小而胆欲大,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可真是个深藏不露的花和尚啊!”
有个看热闹的抱着八岁的小女儿。小女孩拍着手说:“和尚花,花和尚……”
清玄平静道:“验身自到后堂去,岂在人前。”
褚雪鸣说:“那我问你,老臭虔婆扒开姑娘衣裳看了香软身子,回时怕不是这般说辞:胸脯虽无莲花,偏生着一点朱砂痣,竟恰似《花营锦阵》里倒浇红烛图上那滴蜡泪?我大明乃礼仪之邦,一桩桩一件件传出去,名声能好听吗?往后谁家公子还敢上门提亲?”
堂下学子哪似师兄,风流窟中阅人无数,喷唾成珠说的像唱的,唱得苏州评弹似的。女学生脸红,男学生崇拜,褚雪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刘御史咳嗽连连,勒令褚雪鸣不要再发散了。
清玄说:“验身之人只需禀明有无莲花便可。若无此纹,自是清白之身。”
朱安麒心动,心道:这招虽羞,胜算却大。
便给沈抒遥加油打气:“这样也好,一招平反,省得空口白牙掰扯不清了!大师兄,你就别太夸张了,你别故意吓人呀。”
褚雪鸣说:“人活脸树活皮,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们不闻布德坊柏树底下刘二家的?肚兜教人摸了去,当夜一头栽进井!”
一名老嬷嬷上来枯藤般的手刚抓住沈抒遥,只见沈抒遥指节青白攥紧襟口:“我有时疫,谁敢沾我?”
话音未落便是一串带血的呛咳,惊得嬷嬷连退三步,踩翻香炉。
白薇捻帕轻笑:“妹妹素日口若悬河,今日这般慌张模样,倒是头回得见。”
王妃幽幽抬手扶一扶簪:“到底是大师法力高深,照妖镜一照,可不就现了原形。你们看这心虚的……”
沈抒遥抹去唇角血痕:“我何曾心虚?”
王妃遭他直视,怒火更胜。鎏金护甲掐进掌心,耳坠没完地甩着弧:“那你脱呀!怎的不脱了?有种当着爷们儿的面扒光了,撕了让大伙儿瞧瞧你那贱肉皮子,腰眼儿上是不是纹着‘古今天下第一骚狐狸’?肚脐下三寸还绣朵‘夜夜春’呢,赶明儿教坊司不挂个头牌可惜了!怎的哑巴了?说呀,脱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敢脱?”
倏地起身,摔杯为号:“都给我上去扒光了!扒下来一件赏银一百两!”
一下子没人动。但有个群众冲破护栏先下手为强,动作又脏又猛,衙差不甘人后饿虎扑食。老班头包浆的手摸到滑溜的脸,疤脸的掐着花梗般的脖子往地砖上摁,跛腿的锁链缠了腿。刺啦一声,一条细布从领口撕到肋下,露出斑斑鞭痕。
刘御史:“反了,反了!停啊,停啊!”
按察、布政:“罢了,罢了。走吧,走吧……”
王妃:“按住他狗爪子!”
朱安麒整个身体挡住沈抒遥,褚雪鸣连踹三人,白薇不忍细看。尚药公勃然大怒:“人而无礼,猪狗何异!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沈抒遥手颤不休,抚平揉乱的囚衣。褚雪鸣此时正气正然填胸,忽见这几分欲盖弥彰,像个毛头小子别开了眼。
尚药公扔开手杖,两眼挡着眼睛报出王妃大名:“崔令仪,你表字静婉!女论语言动合礼法,是为令仪!妇德尚静正,妇言尚简婉!作出这种种毫无闺范之事,你可还知道廉耻二字如何写就?”
王妃将茶盏往案上重重一磕:“令仪静婉还不都是小老婆肠子里爬出来的!爹不疼娘不爱,自然养不出知道廉耻的儿子。安麒,你既要强出这个头,你倒说道说道这沈氏在心虚什么?”
这时外面击了鸣冤鼓,衙差来报:“绣娘坊出大事了!有个泼才男扮女装混进去半年,夜夜搂着姑娘们唱《十八摸》……”
“呔!呔!岂有此理?速速升堂!本史要把这等流氓逐出苏州城!”刘御史马上趁机退出王室的家庭战争,迈着圆场步,边系乌纱帽边往侧门撤:好了,你们继续撕巴,撕得响些。慢慢研究脱不脱吧,脱了再说。
中场休息。
大家都是读书明理的人,没那么厚的脸皮,三位主审一串溜走。堂下群众反而越聚越多,附近的街坊生意凉一半。无数目光如利箭攒射,仿佛此刻的沈抒遥已经一/丝/不/挂,玉体横陈。
朱安麒脱下外衣遮住沈抒遥,说:“师妹,此事古难全。你若觉得那些婆子们眼脏,看浊了你的身子,我这就请我家里的小鬟来。”
俄而,见白薇仪态娴雅,徐步下阶,笑言:“依妹妹之见,姐姐来如何呢?”
白薇心里自然清楚,沈抒遥身上根本寻不见莲花印,无论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