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心映便拦住了张锦书:“太子妃娘娘,奴婢擅闯奉先殿已是大错,日后不能再侍奉娘娘与殿下身侧,还望娘娘恕罪。”
心映是在提醒张锦书,即便她认下了也改变不了心映擅闯奉先殿的事实,这顿罚她免不了。而且她若再受罚,便当真无人能见到江祈安了。
张锦书听了心映这话怔愣在原地。不过瞬间,心映便被郑芍影踹翻在地。
“本宫问你,你受何人指使?!”
这一脚,郑芍影用了十足的力气,心映摔在地上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却还是咬牙坚持着:“奴婢未受任何人指使,一切皆是奴婢一人所为。”
“你若说实话,本宫尚且还能饶你一命,如若不然……”
郑芍影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威胁。
心映却仍咬牙坚持着:“奴婢未受任何人指使……”
“那你来此做什么?!”
郑芍影冷眼瞪着心映。
“不放心我家娘娘独自在此,便来看看。”
“只是来看看?!”
“是。”
郑芍影见问不出什么,便恶狠狠的吩咐着:“王桓,搜身!”
王公公自殿外弯腰走进,应了一声是便在心映身上翻找着。
其实,宫中规矩,即便是最末等的宫女要被搜身也该是由嬷嬷来的。更何况心映未入宫女名册,如今在宫中的身份是东宫太子 妃的贴身侍婢,怎么也不该由王公公来搜身的。
“回殿下,并无不妥。”王公公翻找半天却什么也没搜到。
郑芍影本也只是看到沉矩守在外面知道里面必然有人。至于是在做什么,她也并不清楚。
故而也只能挥手让王公公放开心映。
“心映擅闯奉先殿,便重责一百杖吧。王桓,你来监刑!至于你……”
郑芍影踱步至张锦书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都被罚来奉先殿了竟还不安分,那就再多跪五个时辰吧。”
郑芍影话音落,王公公便已应“是”。
郑芍影这才满意的离去。
宫内行刑司的人向来动作很快,因怕冲撞先帝牌位,故而行刑处便设在了殿外百步外。
一下下庭杖落在背上,不多时就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殿门大开着,那声音隔着百步张锦书依然能听得真切。
透过殿门,行刑的场景尽收眼底。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心映受罚而无能为力。
直到行刑过半,沉矩猛的扑到心映身上替她挨了几杖。
王公公挥挥手示意行刑的人先停下,看着沉矩冷声开口:“行刑司行刑你也敢拦?!你这狗东西,还不快滚!”
明明因方才被大力踹到门上,嘴角的血还未擦干净,可沉矩却仍咬牙坚持着不肯起身:“行刑司行刑不许阻拦,可没说不许人替!”
“剩下的刑罚,奴才愿替心映姑娘。”
王公公并未如何阻拦,毕竟于他而言,交代好主子吩咐的事才是要紧,其他的他可不愿费那个力气去管。
“你这狗奴才,可想好了!一会儿再想反悔可来不及了!”
“奴才想好了。”沉矩咬牙应声。
心映心中一颤:“沉矩……”
“娘娘还等着你回去伺候呢!”
他想得明白,两人各受五十杖好歹都能活。若是让心映姑娘生生受一百杖,即便不死这人怕也残废了。
如今江祈安与张锦书各自受罚。东宫,实在是经不起任何变故了。
可这些,张锦书却听不见,她只是瘫坐在殿门口,看着心映与沉矩各自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眼前便也越来越模糊。
直到行刑结束,王公公走到她身边竟都浑然不觉。
王公公在张锦书身边站定,语气中却满是嘲讽:“奴才早就告诉过太子妃娘娘。在这宫里,不自量力的善良只能牵连更多。娘娘怎么就不听呢?”
这一次,张锦书没有与他对骂,也没有任何反驳。只是擦掉了眼泪,站起身。
然后看着王公公在心里对自己说:张锦书,你要快些强大起来,保护好自己,保护好那些愿意舍命护你的人。
王公公无视了张锦书那怨恨的眼神,只是拂了一下拂尘,用尖细的嗓音开口。
“太子妃娘娘还是快些抄吧,等抄完了,还得再跪五个时辰才能出奉先殿呢。”
说罢,也不待她说话,便转身出了殿门。
张锦书看着那紧闭的殿门,缓缓闭上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