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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入掖庭(二)
可张锦书却仿佛不曾听见一般,依旧跪着。
“娘娘,其实也不是我们娘娘不肯帮您,实在是这件事太大了……”
“我知道……”张锦书强撑着抬起头看向那块在门口高悬,写着“凤仪宫”三个烫金大字的匾。
她自然知道此事实在太大,大到这世上唯有两人能帮上她的忙,所以她就是拼了命也得试上一试。
小黄门见劝不了她,哀叹一声走开去忙自己的活计了——他总觉得他若在这儿,张锦书便会更难堪些,所以还是躲开的好。
长阶上便只剩下张锦书和她身后一步远的心映。
主仆二人不知跪了多久,张锦书却蓦然想起那次她与江祈安一起跪在栖梧宫前的情形。
那时她的身边还有江祈安作陪,可现在却只能靠她自己了。
所以,她要去陪他。这宫中她谁也不识,只有那一人能给她些许安全感。她从不信夫为妻纲,婚后丈夫会是妻子的天这样的话。但她愿意与江祈安一起撑起一片天。
张锦书这样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皇后亲自出来扶起了张锦书,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傻孩子……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吧。”
张锦书抬头看着皇后,想了想才站起身,脚下却因站不稳而踉跄。
皇后忙扶着她入了凤仪宫,坐在堂前早已摆好的椅子上。
“孩子,不是本宫不想帮你,实在是……”
后面的话皇后也说不下去了。
可张锦书看她如此便知道是有难言之隐的,只是她现在没心思去问,也不能问。 “锦书知母后为难……”
张锦书说着便又要跪,却被皇后扶起。
还不待皇后说什么,门外却又走进一队人来,为首的那人正是贵妃身边的王公公。
王公公走上前朝着皇后行了一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说罢,又看见张锦书也在,便又补了一句,“见过太子妃娘娘。”
皇后忙收拾好情绪转身平静的看着王公公:“公公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谢娘娘。”王公公还不等皇后话音落下,已谢了恩站起身。
“贵妃娘娘日前听说凤仪宫内新培育出了新种牡丹,特遣奴才亲自来向皇后娘娘求些花种。”
张锦书闻言向堂下看去,这一行共有五人,实在是不像来求花种的,倒像是打家劫舍要直接搬花的。
而又偏偏是牡丹。
虽说在这宫中名贵花草不少,可牡丹乃是花中之王,向来只有一国国母方能赏玩。
栖梧宫内牡丹虽也不少,可张锦书却一直以为那都是陛下直接赏下的,万万没想到贵妃竟敢来皇后宫内搬花。
“公公这说的是哪里话,本宫这里新培育出的花种第一批已经种出来了,本也想着待开的好些就送去栖梧宫的。你们既然来了,倒省得本宫遣人送了。”
皇后说着,便向身后的宫女吩咐着:“双儿,带王公公去选牡丹吧。”
那唤双儿的宫女脸上的怒容已有些遮掩不住,却又不得不遮掩着。
此时听见自家主子吩咐,双儿也只能行礼领命:“是。”
双儿带着王公公和他身后的那五人一道去了花房,皇后才缓缓闭上眼睛。良久睁开,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模样。
不多时,王公公身后的人每一人都搬了一株牡丹出来。
王公公又朝着皇后行了一礼,直到皇后允了才带着那些人告退离开。
皇后转过身,眼中已染了几分不甘的红,却又在瞬间换上平静的模样。
“书儿,我本不想让你知道的。可如今你自己却也瞧见了。实在不是我不愿意帮安儿。而是……我帮不了他。”
张锦书见此也明白了。皇后不肯见她、不肯答应,不是因为她不愿救江祈安。而是因为她不愿为了江祈安而得罪了贵妃和皇帝。
这世上从来都是各人顾各人。就连孟子都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在自身尚且难保时不帮别人保护自己才是对的。
可是,这条路又行不通了,张锦书还能去求谁呢。张锦书只觉得有些无助。
“好孩子,安儿自幼便是在寿康宫长大的。你与其来求我,不如去求求太后娘娘吧。”
张锦书抬眸看着皇后,她又如何不想去求太后呢:“可锦书听说太后如今不见客……”
“旁人也许不会见,但安儿是自幼长在寿康宫的,与太后娘娘自然比旁人更亲密些。”
张锦书知道,皇后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此事本就已经对他们不利,便不该再牵连旁人。况且她本也没资格让皇后入局。
张锦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拜谢了皇后娘娘才出了凤仪宫。却连歇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