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男儿都一样。讨厌的不只有妹婿,还有姐夫。
自从张鹤龄从父亲口中得知,姐姐婚后就不能常与他见面,要一直困守宫中后,那真是怎么看江祈安都不顺眼了。
江祈安听了也不气,只笑着用汤匙舀起一匙鱼汤,挑衅般喂到张锦书唇边:“鹤龄这是嫌为夫慢待了卿卿呢。也罢,你我夫妻共用一碗便是。”
张锦书见自己面前“争宠”的两人只觉得头疼,又乐见江祈安如此轻松模样,也不忍拂了他的意,乖巧张口咽下鱼汤,却惹得张鹤龄更对江祈安不满了。
“你你你……”张鹤龄又气又委屈,暴躁的站起身,却在看见自家姐姐警告般的眼神后扭过头去,装作自己没看见。活像一条气鼓鼓的鱼。
张锦书和江祈安见他如此也忍不住笑。
一室静谧,岁月静好。说的也许便是如此。一家人在一块说说笑笑闹闹,仿佛天大的事也不再可怕。
可时光终究是要向前的,这一室静谧也终被嘈杂打破。
张鹤龄听着那嘈杂便气愤的攥紧了拳头,头也不回的起身出了门。
江祈安见张鹤龄如此气愤模样也知发生了什么,将汤碗放下就要出去,却被张锦书又重新按回榻上。
“伯父伯母来了,你此时还是莫要出面了。”张锦书柔声劝着江祈安。< 张锦书只听声音就知道是她的伯父张宣带着伯母钱氏打秋风来了。
她这伯父伯母向来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从前也没少欺辱她和弟弟。就连父亲在那一家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上届乡试,她那堂兄又考取了举人,张宣和钱氏更自信自家儿子是状元之才了。
昨日张锦书回乡,张宣和钱氏都未来看上一眼。如今来张家,只怕是江祈安亲送张锦书回来的事传到了他们耳中了。
“还病着呢,好生养着,别乱动。”张锦书略微皱眉,哄孩子似的哄着江祈安。“我出去看看,一会儿便回来了。”
“我又不是孩子了。”江祈安也表达了不满。
“好了,躺好。”张锦书又给江祈安掖了掖被角才出了门,还不忘细心的关好了门。
“怎么?你家书儿出息了,当了太子妃,就不肯认我们这穷亲戚了。”
张锦书还未进前院,便听见了伯母的声音,她甚至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伯母叉着腰趾高气昂的模样。
果不其然,前院内张成已请了长兄上座,自己在一旁立着搓了搓手:“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确实不能办……”
张成本就是个文人,虽屡试不第,但读了几十年的书,却也不可避免的染了些文人的迂腐,最是看中君臣父子,三纲五常。
此时面对兄长和嫂嫂的咄咄逼人,还有那几乎刻进骨子里的,“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的“金科玉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伯父伯母既是找书儿有事,何苦在此为难父亲。”张锦书刚进了前院,便出声打断了三人的交谈。
“哎呦,书儿舍得出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这才刚选了太子妃,就不认人了呢。长辈来了也不知出来奉个茶。”
张锦书见钱氏如此咄咄逼人,却只看了她一眼:“伯母是想让太子妃奉茶还是想让书儿奉茶呢?”
可钱氏显然并没有明白张锦书的意思。
张锦书只能抬头看向她,说的更为直白:“若想让书儿奉茶,书儿当然莫敢不从。但若将书儿当成太子妃……”
张锦书话中一顿,语气更凛了几分:“太子妃的长辈可是陛下和宫里的娘娘们,伯母这话是要将自己与伯父比了陛下和娘娘吗?”
张锦书这话意思很明显,今日若是来找张氏锦书,他们的事就办不得了,可若是他们敢认是来找太子妃的,那么就是大不敬之罪。
张成听出来了女儿话中的意思,觉得张锦书无礼,冷声喝着:“书儿,不得无礼。”
“我们不和你说。”张宣“铛”的一声把手中的茶盏放在桌案上,站起身便要往内院走。
“贤婿!贤婿!”
眼见着张成不敢拦他们,钱氏又叫唤起来。
张锦书抓起茶盏猛的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冷冷的看着他们。
“父亲,平日里你如何讨好伯父一家我都不怪你,可今日你还由得他们胡闹吗?殿下尚在病中,若是惊扰了殿下,你们可担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