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礼是近几日官府专门派人上门来教的,所以并不标准。
可父女姐弟月余不见,如今也顾不得这礼。
张锦书忙上前将父亲扶起,又在两个弟弟的头上各揉了一把。
然还不待一家人寒暄,张锦书便听见了一声凄厉的猫叫。
猫儿本就受过重伤,这一声叫惹得张锦书的心瞬间便提了起来。连忙去看,却见一个满脸肥肉的小男孩正抓着猫儿的尾巴。
那猫却也不是好惹的,回头就对着那孩子又抓又咬。
“孙耀祖!”
张锦书大喝一声上前,一把将那孩子推到了一边,把猫儿解救出来。
这下那孩子哭的更大声了,惹得一旁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满脸褶子的妇人推开人群围了过来。
那男人便是孙德,那妇人是孙德后娶的续弦赵氏。他们是孙耀祖的亲爹娘。
赵氏一见自家宝贝儿子哭的伤心,叉着腰骂街似的喷着唾沫星子。
“张锦书,你别以为你入选了,要进宫当娘娘了,就能欺负我们!不过是个畜生罢了,我们耀祖肯和它玩,就是它的福气!就是将它玩死了……”
张锦书紧张的检查着猫儿。见猫儿无事本不愿与她计较毁了自己的省亲礼,可又见赵氏如此嚣张心中怒火大盛,忍不住往前冲。
“你从前仗着长辈身份欺我辱我便罢,如今倒还敢动我的狸奴……”
张锦书攥紧了拳头,正欲发泄却被人轻柔的握住了手。
张锦书回头去看,却见是江祈安。
江祈安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足以震慑在场的所有人:“这位夫人,你口中的‘畜生’,可是孤的爱宠啊。” 在场众人都没料到江祈安竟会和张锦书一道回来。
况且,他是太子,便是来了这穷乡僻壤之地,也合该走在张锦书前面的。谁能想到他竟甘愿将风头都留给了张锦书,走在她身后默默相护。
赵氏此时见江祈安一身暗纹蟒袍,吓得愣在原地良久缓不过神来。君权之下,便是皇家的一根草放在民间,也不是卑贱的。
江祈安此话是在提醒赵氏——她僭越了。
此事往小了说,是赵氏一时失言。往大了说便是大不敬。罚与不罚,该如何罚,都不过在上位者的一念间。
到底还是孙德更镇定些。虽然吓得两撇胡子都在抖,到底还记得拉着赵氏跪在地上给江祈安行了礼。
“草民孙德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经他这一提醒,在场之人便都又跪了下去。
张成刚要随众人一起跪下,却被江祈安伸出手稳稳扶住:“岳父大人不必跪。”
江祈安在宫里虽然不能反抗郑氏,万般隐忍。可出了宫到底还是大宁的储君,又有谁敢忤逆。
此举他便是要明白的告诉这些人:张成这个岳父,张家这门亲,他是认的。
孙德忙扯着赵氏给江祈安赔礼道:“殿下,是这臭婆娘不懂事。等回了家草民一定好生管教……”
江祈安却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他,只淡淡道:“起来吧。”
孙德如蒙大赦,两人口呼千岁,互相搀扶着起身。
一场闹剧只因江祈安现身便平复下来。
封建皇权之下,除最顶端的人外无人不苦,可却依旧无人敢去挑战皇权。
江祈安见都静了下来,张成却还没回过神。四处扫视了一圈才提醒着张成该请他和张锦书进门:“赶了许久的路,如今小婿腹中亦已饥渴,不知岳父大人可否赏膳?”
张成闻言才回过神,忙躬身请江祈安入门。
“膳食早已备下,只是家中贫寒,只有粗茶淡饭,还望殿下不弃……”
江祈安也笑,紧紧的牵着张锦书的手,二人一道入门:“岳父肯赏膳便是认可祈安这个女婿了,祈安感激还来不及,又怎敢言弃。”
今日张锦书回乡省亲之事,早在张锦书殿选入选后便有人来张家传报。故而今日宴请也是早就备好的。
江祈安请张成坐了上座,在敬了张成一杯酒后才挽着张锦书坐在张成身侧。笑着给鹤龄延龄两个弟弟夹菜。
他如民间新婿拜见岳丈那般恭敬谦卑,给足张成尊敬。
在得到张成的认可后,江祈安又和张锦书一道起身敬酒。君子端方,侃侃而谈。
江祈安行的不是宫里的仪礼规矩,而是张锦书家乡新婿第一次上门的礼仪。
张锦书侧头看着江祈安,看着他与父亲交谈,看着他在乡亲们面前维护于她。
她看着他俊俏的眉眼和对父亲的敬重,对弟弟的爱护,不禁心里一暖。
在这样的世道,这样的尊卑之别下,他如寻常儿郎那般爱护着她这个妻子。仿佛他们之间从没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