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带的照顾了许久才活下来的。他又焉能不痛。
可他知道,此时若不冷静下来制止张锦书,只怕命悬一线的就不只是猫了。
门口的吵嚷终究传进了栖梧宫,宫人跟在郑贵妃身后出来,待贵妃停下步子就忙将软椅摆在贵妃娘娘身后。
王公公见郑贵妃出来,一脚踹在了张锦书的膝窝处,张锦书的膝盖猛然撞在地上,疼的她直不起身。
可如此却依旧消散不了郑贵妃脸上的满面怒容和不耐烦。
贵妃不知道方才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便皱眉问到:“不过就是几鞭子的事,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
话音落,又又见张锦书跪在一旁,开口便是嘲讽:“到底是嫡妻啊,这还未过门就护上了。”
郑贵妃将“嫡妻”二字咬的极重,这是她心头最深的一道伤。
王公公听了,谄媚开口和贵妃解释道:“回娘娘,张姑娘捡到了娘娘的狸奴。两人是在这栖梧宫门口碰到的。”
郑贵妃这才看向了张锦书怀中的猫儿,又看了一眼王公公的脸:“左右这猫儿也活不了几日。张姑娘既然喜欢,便拿回去玩玩儿吧,不必还了。若死在这栖梧宫岂不晦气。”
张锦书疼的开不了口,只能任郑贵妃玩味的扫视着,却还是倔强的抱紧了怀中虚弱的小生命。
可郑贵妃却只嫌恶的看了那猫儿一眼,便又只看着张锦书的脸,一语双关。
“既然 如此舍不得,不如你替他受了?”
“母妃!儿知错,儿自认罚,不必他人相替。”
江祈安忙在张锦书开口前抢先出声,生怕张锦书一会儿又要说什么惹恼了郑贵妃。亦是将郑贵妃方才那番话引到了自己身上。
贵妃冷哼了一声:“还真是‘夫妻情深’啊……”
“那她的罚呢?”郑贵妃略欠了欠身看着江祈安,像极了猫儿捉到老鼠后在咬断老鼠脖子前的玩弄。
江祈安俯下身去深深叩首:“儿……也认。”
郑贵妃这才又坐直了身子开口吩咐着:“来人,打!”
郑贵妃身后的宫人得了令,应了一声“是”便走上前去,鞭子在空中发出破空的脆响,又重重的打在了江祈安的皮肉上。伴随着压抑的痛哼发出闷响。
不过片刻,江祈安的背上便渗出血来。
张锦书心中愧疚,挣扎着要上前却又被王公公紧紧的禁锢着,动弹不得分毫,眼泪流了满脸。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祈安被打的皮开肉绽却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郑贵妃才似是解了气,挥了挥手示意宫人停下:“好了,回去吧。本宫也乏了。”
王公公看着张锦书,面上并无怒色。只是不知到底是因喜怒不露于面,还是当真不曾生气。
“姑娘若要救人,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无能的仗义只能称之为莽撞。”王公公居高临下的留下这么一句便进了栖梧宫命人关上了宫门。
一场吵闹就此落幕,宫道上依旧如开始般只有两人一猫。只是他们都已遍体鳞伤。
江祈安挣扎着站起身,推开了张锦书伸来搀扶他的手。
“张姑娘,这宫里从不是讲理的地方。我殿上选你为妃便已是愧对于你。我亦不求遇事你要帮我,只愿你能在这宫里保全自身。我不想害你更多。”
“殿下是在怪民女吗?”张锦书知道自己闯了祸,气势也弱了下来。
江祈安微叹口气,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轻柔。
“我不是怪你,只是在这宫里,总得先保全自己才能顾及其他。日后这样的事总要习以为常。我的未来在哪里我自己心里清楚。若连这样的事都无法忍受,日后你我夫妻又该如何活下去?”
江祈安试图将这宫中的生存之道都教给张锦书,却也知道此时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楚的。只好先作罢。只是自张锦书怀中接过了那只奄奄一息的猫儿,又将一小巧的瓷盒塞到了张锦书的手中——是金疮药。
江祈安知道,王公公的那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张锦书的膝盖只怕伤着了。
张锦书看着手中的瓷盒没说话,江祈安也没有。他只是缓缓的转过身,朝着长阶的尽头处走去。
张锦书握紧了手中的瓷盒,圆圆的小瓷盒并无分明的棱角。即便张锦书将它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也不觉得痛。
她看着那清瘦的身影整个背部都是血迹斑斑的模样,怀中抱着的猫儿也浑身浴血。就那样在长阶上渐行渐远。血迹干涸在后背,似是开出了大片的荼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