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倒让钟易川有些吃惊,竟是阖裕长公主。
车夫扶着沈玉兰小心下车,沈月兰紧捂着毛皮大氅,头戴貂鼠无顶披帽罩,怀里拢着小火炉,仍是冻得哆嗦:“到底是见什么东西?”
一大片白晃得她眼睛疼,沈月兰下车后一直眯着眼睛,加之冷风扑面,脸也是皱着。
男装的苏卿亦披了墨色斗篷,却没拢着,她自腰间抽出一个东西来。
约手臂长,上呈圆筒,下呈弯钩,整体瘦长,身多以木制,又有铁镶嵌其中,长得奇形怪状。
“这是什么?”沈月兰问。
今日是苏卿亲自来找她,说铁匠铺里的兵器已制出来,她这才天寒地冻得跟她出来。
“这东西就是火铳。”苏卿把东西递给她,沈月兰也伸一手来接,不想这东西看着是木头,却比她想象的沉不少,险些掉在地上,索性苏卿眼疾手快接过来。
斗篷打开只这一会儿,山里的冷风嗖嗖地往她怀里钻,沈月兰忙搂紧斗篷,牙齿冻得大磕掺:“这如何用?”
苏卿指着一个方向说:“你往哪儿站站。”
是这半头猪不远的一片空地,荒山野岭的,此处的雪也无人来铲,处处都是雪地。
好在不远,沈月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了。
苏卿却在原地往后退了百步有余。
钟易川看她快走到自己这附近来,缩着身子往树的另一边挪。
苏卿的眼角瞥见那树边的痕迹,只当没看见,从腰间挂着的口袋里掏出铁制的圆球,放入手铳,两手架起手铳,打开保险栓,瞄准不远处的猪肉,摁下扳机。
在钟易川这里,他那看去苏卿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发红的手,他直觉苏卿手里拿着的东西不容小觑,此次来得不亏。
见她两手端着这东西,只听‘砰——’一声巨响,犹如石破天惊,林中缩着的鸟雀被惊的四处乱窜。
站在猪肉不远处的沈月兰被吓得一颤,险些蒙着脑袋不得体得蹲下去,再看那黑点点到的地方,也就是那挂起来的猪肉,有明显的一个焦黑印记。
沈月兰盯着那印记久久不能回神,猪皮糙肉厚,若是人身上定是个血窟窿,若又在致命之处,定是必死无疑。
她不禁冒出一 身冷汗,怔怔地看向苏卿的方向。
钟易川亦是震惊不已,更加小心地躲在树后。
沈月兰本就冷得打颤,如今被这动静一吓,盖在大氅下,交握在一起的两手止不住的战栗。
她无言地注视着苏卿的面容。
百步之外就能取人性命,且人人都能拿的东西,若被别有心思的人拿在手里,沈月兰不敢想这有多危险。
她在苏卿脸上看不端倪,只强自镇定地伸出手:“拿来。”
苏卿不多言,将手铳递给她。
沈月兰的小火炉挂在手腕上,腾出两只手去接那东西,实实在在的重量把握在自己手里,她那微微战栗的身体才冷静下来,热血自身体里翻涌。
此时也不冷了,双目炙热,喷着白气说:“这家伙怎么使?”
“那你要站稳些了。”苏卿拿出一枚铁弹,一步步教她按上,握着她的手摁下去。
钟易川就站在两人不远处,努力看清苏卿手上的动作吗,仔细将这一步步记在心里。
又是一声巨响,沈月兰被这后坐力推的往后仰,苏卿站在她身后才没叫她后退几步。
因两人站的近,这会清晰看见铁弹被推出去,飞向猪肉。
沈月兰抱着火铳,也不再担心湿了鞋袜,快步走到猪肉边儿观察。
猪肉还在晃动,她凑过去看那两处焦黑,苏卿打的那一发中了肋骨,将骨头打裂了,圆弹陷进去几分,她那一腔贯穿血肉,留下一个小洞。
又看手里这根抢管,她的大仇即将得报了!
“这是火铳的一种,更有威力比这大的东西,能将城墙炸穿。”苏卿在她身后说。
沈月兰转过头看她:“还有?”
苏卿笑说:“长公主,与我合作不亏吧。”
沈月兰首次对她露出一个笑。
她先是深吸一口冷气,嘴角上勾,眼中全无笑意,决然如冷冽的寒风,又缓缓吐出一口气。
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沈月兰抬起步伐,手中紧握着那杆火铳,手捏得发白:“这是你做的?”
苏卿稚嫩的脸上流露些得意:“当然……”
转念想到村子里一张张枯黄的脸,收敛了骄傲:“也不全是。”
沈月兰闻言,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火铳的工作原理及一步步的打磨,都是苏卿亲手制出来。
如今沈月兰手里拿着她一点点琢磨出来的东西,还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