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也笑得如同这只猫儿灯一般,指着远处的连廊:“那边好玩,我们那里!”
她凑近自己。m.yaxuanshuwu.com
钟易川嫌恶地皱起眉毛,往后退的瞬间。
她的手放下的同时牵上他的手,在他错愕到难以置信,以至于没有反应。
苏蓉已经拉着他往人群热闹中跑去。
京都最热闹、璀璨的正大街,整个京都只这一条街从头到尾铺了石板路,宽阔的街道可供三辆四匹马车同行。
钟易川与这样的热闹从来是两个世界。
他是拥挤人潮里被挤掉的那一个,是最边缘出低着头快速走过格格不入。
苏蓉宛若水中精灵,带着他灵巧的避过身边的人。
钟易川的双腿不自觉大步迈开,风与旁人的嬉笑声同时从耳边擦过,所有的人与事被丢到身后,什么礼教束缚,规矩学法。
这一瞬间,有冲破樊笼的快活。
萦绕在心头的阴霾似乎也消散了些。
两人一口气儿跑了半条街,苏蓉实在跑不动才停下来。
“不行,”她撑着腿上气不接下气“跑不动了。”
抬头看钟易川,见他脸不红气不喘。
“你怎么这么厉害?连汗都没出。”
她还喘着气,苏蓉把手里的灯笼塞到钟易川手里,拿袖口沾沾额角的汗。
她直起腰,改擦为扇,两只手在脑门边摇出一丁点儿风,一面东张西望搜寻着什么。
钟易川拿出一块方巾:“给。”
苏蓉摆摆手,没接。
钟易川低头收回去时,眼底迅速掠过一片阴霾。
阴暗的表情消失之前,苏蓉忽然从底下探出头来。
笑的没心没肺:“怎么啦?还不高兴吗?”
钟易川有一瞬间的慌乱,风度翩翩的崖上君子这一刻显露出与年纪相仿的稚嫩来。
“有苏姑娘相伴,怎么会不高兴。”他笑着回答。
苏蓉扇着没风的手,嘿嘿傻笑两声,并没多说。
“欸,猜灯谜!”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旁的东西吸引去,拉上钟易川的手,仗着长的矮,三两下挤了进去。
钟易川在后面连连道歉。
“原来是金都酒楼。”苏蓉抬头看去,京都城最大的酒楼,门匾是御笔亲题,此家售卖的金凤酒曾被高祖皇帝称赞,是皇宫御酒。
金都酒楼年年都有这么个戏码,就是射箭与猜灯谜。
一大排手脚架立于店前,几大排红灯笼用高悬手脚架上,远远看去像是一张画了方格的纸张里填满了红灯笼。
灯笼下坠有纸条,两丈远的地方拉了围布将人隔在远处,使得看不清纸条上坠的小字。
“看不清字怎么猜?”身旁有人问。
苏蓉顺势挤到这人身边:“喏,看见拿弓箭没?”
“用那箭射中了灯笼,有伙计给你挑下来,就能看见灯谜了。”
“这难!得能文能武才行。”
又听敲锣打鼓的店小二一阵吆喝:“快来瞧快来看!连猜中十个便可得一壶十年佳酿、二十个则是二十年、三十则是三十年,以此类推,上不封顶!”
这一排排灯笼,低处是两丈远,高处却有四五丈之余,想连射中十个甚至更多,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很有挑战性。
再说灯谜,金都酒肆往年也出过,难易各不同,连续猜对也不容易。
她不由叹道:“是啊!好难。”
一旁的店小二见苏蓉样貌衣着均不像一般人,主动上来讨喜:“也不难,刚才那西域来的就连对二十三个,姑娘要不要叫你身旁这位公子也试试?”
说着向钟易川高挑起一边的眉毛。
若是身边是她的二哥哥,她肯定要走了,但看身边有钟易川:“对呀!云起肯定行,云起你要不试一试?”
店小二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钟易川说:“只一文一箭,便宜的!”
钟易川观察到不远处有人付了钱,一文一箭是真,但要五支箭起售,箭身是粗制滥造容易失去准头不说,弓弦也松松垮垮,没有韧性。
苏蓉却将钱袋子一甩,掏出一粒银子:“好便宜!给我来五十支的!”
啊,真的太好骗了。
钟易川低眉,视线扫过苏蓉,他这个角度看见的是她挺巧的鼻尖,还有笑起来时鼓起的脸,包子一样。
小二双手接了,拿戥称称重,找回一小串铜板,连着那粗制滥造的弓箭递给钟易川。
苏蓉仰起头,满眼星子。
钟易川根本没机会拒绝。
“但愿不辜负苏姑娘。”他保持着缱绻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