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拾从屋里跑出来,人也醒过来了,他把围着一圈白纱的斗笠,也就是幕篱递给小酒,问苏蓉:“小姐要出门吗?”
苏蓉站在原地,由小酒为她戴上幕篱:“嗯,在家憋了好久,想出去走走。”
“那我替小姐守着院子!”小拾说。
这孩子是苏蓉自己从外面捡回来的,元宵灯会,她瞧见街头卖艺的光头小子,身上还穿着夏衣,冻的瑟瑟发抖,顶着个陶缸在长条板凳上走,因为太冷不小心摔下来,被他师父揪着耳朵打骂。
他耳朵上生了冻疮,一拧便是鲜血淋漓,苏蓉看着觉得自己耳朵也疼的不行,冲进去制止了那人,将小拾,原名屎蛋子带回了府。
苏蓉没有弟弟妹妹,一家人都给她当孩子,小拾才九岁,正好可以让她耍耍当姐姐的乐趣。
他揉揉小拾的脑袋:“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小拾笑容更甜:“嗯嗯!”
他头顶的毛长了大半年,总算长了手指长,梳了两个小角在头上顶着,神气活现的很。
正门全是车马与人,苏蓉从偏门溜了出去。
“在家憋闷的很,今儿就到处走走,不坐马车了。”苏蓉扶着门框,一手提着裙摆,在小酒的搀扶下小心跨过门槛。
所谓“门槛高过人,宅院聚宝盆”,尤其高官贵族常以门槛高低来表明自己的地位,故而虽是偏门,公主府的门槛依旧很高。
轻纱遮面,又有长裙束缚,苏蓉不得不小心走路。
好在偏门较窄,台阶也就三层青石。
“那是谁?”跨过门槛,苏蓉抬眼见台阶下不远处站着个人,看身形觉得十分眼熟。
小酒也说:“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人听见动静,回过身来。
“是上次跟太子一块的那个人。”小酒立刻说。
两人声音不高,却也没刻意压低,钟易川听见说话声,回头便见苏蓉捂的严严实实,并着侍女站在他几步距离之外。
他见过小酒,就算没见过看两人这阵势也猜出是谁,客客气气作揖:“苏三姑娘。”
苏蓉自然记得他,上回拉着手跑了好长一段的路。
当时慌忙,只记得此人美的格外出众。
这会儿认真端详去。
便见其劲挺板直的身姿,侧面看会略显单薄,发冠高束乌发披肩,面容轮廓多一分太刚毅,少一分则如生女相,眼鼻嘴 唇都是如此合适,就连眉毛也透着一股意气风发的意味。
面容好看倒是其次,徒有其表的人比比皆是。
更重要的是其笑如朗月,长身似竹,弯眼笑起便是一块触手温润的美玉。
这样的人,只看一眼便令人心生好感。
总之,钟易川若是生在魏晋时期定是会被鲜花果子砸死,若是唐风之时,定要被掳去公主府做面首的。
“公子。”她回以一礼。
钟易川含笑点头,站着原地不动,但眉宇间似有焦急之色。
苏蓉本来就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主儿,见她欣赏的人似有难言之隐,她定是要横插一脚。
“公子何故在此等待?”她已经看见钟易川手里提着几包东西,心中有了猜测,不过口头上的客气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钟易川面色更纠葛,似是在犹豫开不开口。
苏蓉见此,十分贴心的替他说了:“可是找我爹爹?”
钟易川为难道:“正是……”他似乎羞于启齿“我在江南时便听闻苏少师才学出众,有八斗先生的雅号,便想来请教。”
苏蓉的关注点在:“公子是江南那边来的?”
苏蓉询问,他略躬身答:“小生姓钟,字云起,我父钟万漉升迁,才到的京都。”
姿态不卑不亢,更没有巴结的神色,加之风姿若玉。
苏蓉不由跟他多说几句:“我一直听闻江南风光无限好,不知到底是何风光。”
钟易川翩翩有礼:“四季各有风光,私以为当属春日最美。”
苏蓉问:“确实,好些诗词都赞了江南的春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去瞧一瞧,到底有多美。”
钟易川笑着宽慰:“自是有这样的机会。”
虽知是句客套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不知为何觉得各位真诚,面纱下的苏蓉不由得露出笑容。
突自傻乐着,低眉看见他捏着礼包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苏蓉才发觉自己又开始跟人扯了些有的没的。
“哦,差点忘…诶!”她一拍脑门,拍着了自己的斗笠,将斗笠打的斜歪。
她握着斗笠,为防止斗笠把自己的发髻戳歪了,她人也不得不歪着脑袋,小酒在后面手忙脚乱的为她整理。
“这几日来拜访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