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们所愿。”
崔广深当即冷汗直流,可想到崔氏残酷的淘汰制,只能硬着头皮顶着皇帝的视线伫立在朝堂中间。
事到临头,已然不允许他退缩了。
安霖见此虽颇为同情这位崔侍御史,可也知今日若他滴血认亲失败面临的处境会比崔广深更加严苛。
甚至一旦女儿身被发现,欺君之罪足以让所有牵连之人迎来灭顶之灾。
她眼瞧着皇帝身旁的内侍拿来架子,又有一名内室用铜盆端来一盆清水放在朝堂中央,心头一沉竟是生出了紧张之感。
魏清然见此轻轻用手拍了拍安霖的肩膀,语气沉稳有力:“去吧!莫怕。”
一句“莫怕”让安霖眼眶一红,竟是险些落泪。
往日这句话是由娘亲对她说的,每当她因雷雨天而缩在被褥中时,月娘总会轻轻抱住她告诉她“莫怕——”
可昔人已逝,唯留回忆长存于心。
她掩饰住内心的伤感,大步流星走到铜盆清水旁,接过内侍递过来的银针,迟钝片刻后对准手指用力一扎,眉头微皱,一滴鲜红的血液落入清水当中。
随后她抬头看向高坐龙椅的皇帝,眼神中闪烁着她不曾察觉的期待。
慕容复被这双眼眸深深触动,脑海里本来模糊的安氏竟是逐渐清 晰,他深叹一口气,挥手让内侍将清水端来,以同样的方式流入一滴血入清水之中。
内侍将清水再一次端到大殿中央,他脚步稳健,可额头的冷汗暴漏出内心的紧张,稳稳不动的铜盆被放置在架子上容世人观赏。
朝堂官员皆迫不及待凑到跟前,以三公为首的官员更是挤在最前方见证着历史的一幕。
只见两滴血似融似分,如两条游鱼般漂浮不定,却始终不曾相遇。
崔广深见此双眼猩红,满脸得意,随后放声大笑:“血不曾相融,我没说错,摄政王魏清然企图以假皇子蒙骗圣上!”
随后他掉准身子,直直跪在地上看向高座在金銮殿堂的皇帝:“请圣上处死摄政王和假皇子!”
皇帝慕容复不敢相信他苦心谋划的一切就要挥之不去,他猛地站起身子厉声呵斥:“崔广深,你放肆!”
位居文臣之首的三公的卢氏郑氏对视一眼,眼底同样是不可置信,他们以为摄政王就算是弄来个假皇子也定然会有所措施应对今日滴血认亲之局。
为何?
朝堂顿时陷入死寂,纷纷退回原位置低头四顾无言。
崔望轩心底狂喜,干瘪而粗糙皮肤此刻似重获新生般绽放着光彩,他抖了抖袖子,佯装恭敬道:“圣上,结果已出,还请圣上定夺!”
慕容复缓缓瘫坐在龙椅之上,俯视整个朝堂,心头的石头坠入深渊中。
他没有理会崔望轩,眼神如毒蛇般射向风轻云淡的魏清然,似乎在质问他为何欺上瞒下,为何背叛他!
安霖面无表情看着清水中的两滴血液,突然抢过守在清水旁内侍手中的银针,就在朝臣以为安霖畏罪自尽时,她却又再一次在清水中滴入血液。
崔广深见此面色一变,扑上前想要将那盆清水推倒,右侧的武官见状伸出长臂拦住他:“崔大人这是做什么!”
文臣纷纷嘲讽安霖举动:“无用的垂死挣扎——”话音未落,只见安霖滴入的血液成为第三条游鱼,漂浮在清水之中迟迟不肯与之前的第一条游鱼相遇。
“这是!”
距离清水最近的大臣吃惊地捂住嘴,满脸不可置信。
崔氏,胆子竟然如此之大!
安霖将银针扔回内侍手中,将铜盆内的三滴血液展现给百官,虽不曾一言,但她瘦弱纤细的身姿此刻却像是一层笼罩在崔氏头上的黑雾,势必要取其性命,还生母一个清白。
那滴难以消融的三滴血液,仿佛被投入了滚沸的水中,瞬间,朝堂之上百官倒吸冷气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响彻云霄。质疑的浪潮汹涌澎湃震撼了整个朝堂:
“同一人之血竟是无法融合,这清水里定然掺入旁的东西!”
“敢在百官前做手脚,此人其心可诛!”
“定是那崔广深为了攀咬摄政王,竟不顾缙朝未来陷害皇子!”
崔广深情急之下双眸一闭便要昏厥逃避质疑,却被眼疾手快的武官捏住人中,疼得他“哎呦!”一声将朝堂百官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