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安霖被突如其来的压感疼得喊出了声,等反应过来后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打透。
只不过身上的伤口倒是没那么疼,血也止住了。
魏清然又从软榻旁的木箱里拉开抽屉拿出一卷缠好的白布条,快准狠将伤口处的帕子拿开,动作轻缓将白布条缠在伤口处。
安霖想到魏清然刚才不打招呼就直接敷药,气得不打一处来:
“摄政王未免太记仇了,不过是拐着弯说了你几句,你便要我疼得死去活来,这日后我怕是有的受了!”
魏清然轻笑一声,没有理会说话夹枪带棒的安霖。
他将安霖的伤口处理好后,拢了拢她的衣领遮挡住流露出的裹胸布。
随后注意到自己衣袖以及胸口处沾满了血迹,因着时间长血迹干涸呈现褐色,想来这件刚穿的衣服怕是毁了。
心头的洁癖喷涌而至,魏清然正对着安霖将外衣脱掉,可脱去外衣后才注意到血迹竟是渗透到内衣了。
面若清风,身如青松,纵使脸色挂着常年不化的冷脸,单看这副面容也是赏心悦目。
安霖到底是在乡野长大,对魏清然打算当着她面换衣服丝毫没有害羞的意思,反倒是津津有味欣赏了起来。
魏清然回头一瞧,身后重伤之人没闭眼休憩反倒是盯着自己的胯骨移不开眼,顿时有些许恼意:“殿下这是伤口不疼了,眼珠子转得倒是比刚才还要灵活。”
安霖撇了撇嘴,看似没听懂魏清然的言外之意:“瞧摄政王说的,我是肩膀受伤,又不是眼睛瞎了。 如今伤势未好也不能随意动弹,眼珠子可不就得转得灵活些。”
魏清然气笑了,走到屏风后将沾了血的衣服随手扔在地上。
从头到脚换了身内衣,又找出件新的靛青彩绣团狮长袍穿在身上,回眸间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从屏风处走出对着盯着他的安霖道:“殿下当真是没有紧迫感啊!”
安霖感受着肩膀处抽搐的疼痛,仰头看向棚顶,神色淡然:“我如今重伤在床,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地。趁着还未入京,可不得松快松快,到了京城还不知道有什么刀锋剑雨等着我呢。”
别看安霖现在和魏清然说着俏皮话,可内心早就是一汪死水,掀不起什么波浪。只要将母亲尸首送入皇陵,圆了母亲的心愿,她也就别无所求了。
说到重伤,安霖想到了那群刺客,拧着脖子看向魏清然:“对了,外面的刺客如何了?”
安霖猜到自己的存在是碍了某些人的眼,就是不知道主要是那些个大人物,若能提早了解也算是有个准备。
话音刚落,就听见帐篷外传来营千总的声音,似乎是要就刺杀一事向摄政王禀报。
安霖将领口拉了拉,随后朝着魏清然点了点头。
魏清然有些好笑地看向俨然将他当做熟人般对待的安霖,心里既有担忧如此单纯良善之人能否承受住宫廷之争,又有些许不曾察觉到的欣喜。
“进来吧!”
随着魏清然清冷的声音传来,营千总愣了愣,他以为这等事情摄政王会避开皇子,毕竟此事涉及的人过于广泛。
可想到方才太医惊愕的神色,以及近些日子的流言蜚语,副营千总拢了拢神色掀开了帐篷。
入眼的便是躺在软榻上的安霖以及半坐在软榻边椅子上的魏清然。
魏清然换了一身衣服,神色依旧是如冰山雪顶般刺骨的冷意,可看向安霖的眼神却带着些不同。
到底是有些特别的。
营千总也不知道摄政王是打算走从龙之功还是计划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对着安霖和魏清然单膝跪地行礼:“臣李福云参见殿下、摄政王!”
安霖挥了挥手:“起来吧,不用多礼!”
“谢殿下!”
魏清然抬眼,手上玛瑙雕刻的墨玉麒麟轻微磕到软榻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声音冷淡,如同一汪寂静的死水:“招了吗?”
李福云刚站稳的身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直流:“是…是…”
魏清然见李福云吓成个筛子心里有了些眉目,左右不过是京城中那几个老家伙,担心京城脱离了他们的掌控,索性斩草除根。
只可惜啊!
“是谁直说便是,何须如此磕磕绊绊,竟不知营千总何时变成了磕巴。若是个磕巴,那这营千总的位置可要慎重考虑了,毕竟你这位子可要接触不少贵人啊!。”
魏清然面色不改,屋内透过的半丝光亮照在他的脸上,半暗半明,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李福云欲哭无泪,冷汗打湿了衣领,手脚冰凉,不敢抬头直视魏清然。
在魏清然的威胁下,李福云到底是说了实话:“是,是太原温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