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便是入宫的日子,我来知会你一声,顺便看看你这儿有没有甚么需要。”
说话的正是伫影台的东家,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却依旧无妻无子,一心只扑在事业上。
碧月檀趁机说出心中想法,“确有一事相求。月檀平日不喜外出,偶有出行无非也是去挑些做手膜的膏脂。听说入宫后再想出来的机会寥寥,月檀只盼进宫前能再去市集上逛逛。”
候选宫伶进宫前不得抛头露面,这是明文规定。
可碧月檀的这位大当家不一般,他买下伫影台后好不容易才将这奄奄一息的店盘活,逐步打理成一家能在百逾排上名号的点珠坊。如今坊中头牌碧月檀又不负众望入选宫伶,这意味着伫影坊从苍珠升为姜珠指日可待。
自家姑娘就这么点小小的请求,怎好拒绝呢?
“有理有理,是得好好去逛逛。你换身寻常衣裳,戴好帷帽,届时我再让阿光和阿义与你随行,他俩脑袋灵光,身手也还不错,若真有事也能保你全身而退。”
碧月檀睡回笼觉前便观了天象发现今儿个天气不错,宜外出。是以送走东家后她特意装扮一番便出了门。
百逾最热闹的地方还数西边的云津集市,商户云集,马咽车阗。最重要的是离伫影台不远,马车拐两个路口方能到达。
碧月檀一行四人为了不惹人眼目,自然未乘坊内的马车出行。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目的地。
云津集市里所售的商品玲琅满目,只有人想不到,没有找不到的。
碧月檀与丫头青梧走在前边,被东家安排来暗中保护碧月檀的打手则在不远处跟着。一圈逛下来还没过瘾,碧月檀又一连去了南边的莲花集市和东边的元谷集市。
直到在元谷 集市一家元记布庄的试衣房里,她吩咐青梧负责把门,而后她拿着一堆衣裳进屋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伫影台的两位打手已习惯了姑娘家试起衣服来只会没完没了的特性,便拿着碧月檀赏的钱相约到元记布庄对面的糖水摊上,一人点了一碗秋日限定的桂花酒酿团子吃。等候间隙阿义还在嘲笑阿光缝在袖口边的三色鲤鱼。
糖水上桌后二位打手埋头吃了起来。阿光是个直肠子,还没吃两口只觉腹痛难忍,跟店家问了路便脚下生风地往茅厕去。
去往茅厕的路上有条逼仄的巷子,他眼尾扫过时似乎看见了碧月檀的身影,本好奇的想跟过去一探究竟,奈何肚子“敲锣打鼓”得厉害,只好先解决人生大事去。
解决完大事的阿光只觉一身轻松,甫一满足的从茅厕出来,腰间处顿感温热潮湿起来,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了何事,身子便直挺挺的朝地上倒了下去,再没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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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碧月檀正身处一间矮脚平房内,桌上放着孤零零一只破碗,旁边的茶水还是温热的,四周除了一些简单甚至简陋的陈设外再无其它。
她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屋外逐渐逼近的像是轮子滚动的声音,立刻起身滚到一床底藏了起来。
门开了,轮子滚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从碧月檀伏地的视角能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进了屋,将门仔细锁好又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碗热水。做完这一切后轮椅上的人才道:“出来吧,这里安全。”
碧月檀松了口气,一溜烟从床底滚了出来。
“椒姨怎知是我来了?”
轮椅上的人边帮碧月檀拍打身上的灰尘,边道:“从你带人进元记布庄前我便瞧见你了。”
此屋的主人叫阿椒,是位腿脚有疾,相貌平平,任人瞧几眼也很难记住的中年妇人。
“月月,我跟你交代了多少遍,不要主动来找我,若有事,我自会去找你的。我再说一次,这不是劝告,而是命令,最后惹了麻烦还得是我给你善后。”阿椒话里话外全是埋怨,手上拍打的力道也不由地重了许多。
碧月檀没听懂这句话的弦外音,身上被打疼了也不敢躲,只顾得上解释说自己一路过来十分谨慎,绝对不会引人怀疑。
“我还不是想着亲自来和椒姨说一声,我入选宫伶了,三日后便要进宫。”
阿椒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在得到二次肯定地答复后不苟言笑的面容才略微有了些松动。
“意料之中。”尽管心里是满意的,嘴上仍在吝啬对碧月檀的夸奖,“入宫后记得按照我之前和你说的做。”
碧月檀眸光躲闪,半晌才终于憋出一句:“非要月月委身于人不可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古往今来,拥有一副好皮囊的女细作,命不都是如此么。况且你的目标是万帝,相比于她人,你能委身于一国之君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碧月檀一时语塞,索性怏怏低下了头。随后只听阿椒换了种语气,有些兴奋地道:“就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