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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着眼前满脸雨水的马长安,顺着目光望了望那些被雨水浇得耷拉下来的桑苗,他张口想要再说什么,却被突然昏暗天际边的巨大雷声打断了。
轰隆隆的雷声,庞大的雨势,翻涌的江水。
“不成了,赶紧挨家挨户喊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春三月的雨水,较之以往很不一样,连着下了十几日,盛京城里有些低洼的街口巷子,积了水,还连淹了好些房屋。
本是说要回来与崔嫣然一同用晚饭的裴知瑾,却是一直没有再回过府,派人回来传话,说朝中有事情未处理好,待办完事情了才回。
此时裴府的大客厅里,一张大圆桌,摆了酒筷,各式菜肴也已经上了好几道。
裴老夫人要礼佛,在院里摆饭,没有过来与大家一同用饭。
王氏几人坐在大厅两侧的座位上,显然在等着谁。
一大早就得来消息,说裴知瑾可能在今日能抽个空回府里一会,但等了好一些时间,距离说好的时间也早已经过去了,都依旧没看到人回来。
雨,铺天盖地的下个不停,阴沉沉的天边,瞧不见半丝阳光。
就着雨声,有人穿过雨帘快步奔来,是派去传话的小厮。
满身 雨水的他没踏进干净清爽的客厅,恭敬的站在门外等屋檐下:“回夫人,大少爷不在京中了,说是京郊的浦江县的河坝被冲垮淹了,险情严重,已经在赶去浦江县的路上了。”
得了这个消息,王氏思索了片刻,晓得官场事情的重要,便让传话的小厮退下换衣去。
受方才消息的影响,大家吃得也不是很尽意。
“嫣然啊,知瑾他人在官场,难免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你就多理解些。”王氏说道。
“嫣然知晓的。”
一顿饭如同嚼蜡般,崔嫣然吃得也不知啥味。
但落在旁人的眼里,却是一副思念过度的模样。
“母亲,你莫要担心那么多,新嫂子害羞得都不好意思吃饭了呢。”裴靖宇打趣道。
桌上顿时笑了起来,一改先前的沉闷。
欢声笑语过后,王氏又状似关心般问道:“如今已经是一家人了,先不提旁的,为裴家开枝散叶定是头等大事,不知你和知瑾有何打算?”
看着王氏眼含试探的模样,另一侧柳玥兮毫不掩饰的目光,崔嫣然心中顿时明了,原来是在这等着,这才是王氏的重点。
成亲的第二日,王氏有派人过来取放置在床上的白绢布,皎洁如白雪般的白绢布落在旁人的眼里,就是坦言她崔嫣然不得夫君的喜爱。
但是此事裴知瑾已经坦言他饮醉了,这事就此掀过,不必再提。
不曾想王氏却在此时将这话题再此提及。
崔嫣然略一低头,如同娇羞模样:“这事,母亲不如待知瑾回府了,再去问问他。”
开枝散叶这事又怪不得她,心里对裴知瑾的气更加上一层楼了。
王氏道:“话虽如此,但古来男子皆无不三妻四妾,既然嫁为人妻,自然是要帮夫家做好此事,莫不要待到夫君心思落在了旁的女子身上才追悔莫及。”
“母亲的话,嫣然会记在心里的了。”崔嫣然边说边眼眉微弯,捕捉到柳玥兮窃窃自喜的模样,丝毫不在意是否会落在旁人的眼里。
王氏的心思,还有柳玥兮的心思,在座的人岂会不懂,但崔嫣然岂是可任由他人摆弄之人,她所想定是不愿被他人计谋的。
恐怕方才的关心皆是幌子,借今日这次的吃饭提出这件事才是真的。
“姨母,表哥事情忙,一时忽略了表嫂,”柳玥兮道,“表哥做事一向都是很在意的,如今朝中事务繁重,加上又遇百年大雨,表哥都忙不过来,待表哥忙完这阵子之后,定是会晓得姨母你的意思的。”
崔嫣然冷眼瞧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宛如一台戏,不愿再多费口舌:“多谢柳姑娘为我夫君担心,不过,我两人感情好着呢。”
柳玥兮面色一变,脸上的笑意已有些泛僵了。
在崔嫣然回屋的长廊上,十分意外的看到了裴靖宇在长廊尽头的月洞门下,瞧着样子,似乎是在等着自个。
“我恰好知晓柳玥兮为了嫁给裴知瑾要使用的计谋,不知嫂子可愿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