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他向来把控得很好,她相信他的。
但这册子也不可一直拿在手上。
坐立不安的崔嫣然,要赶着现在房里没人,把手上的东西给扔了,莫要被旁人瞧见了。
突然,房门外走来一急促的脚步声。
“姑娘,新郎官迎亲队伍已经进府了,正往这过来。”
一喜婆笑盈盈道。
崔嫣然竟得慌忙把册子塞进了手袖里,幸好嫁衣的衣袖制得宽大,刚好能放入。
她突然庆幸竹苓寻的册子是这般的小巧,若是再大一些,恐怕就要当众被闹笑话了。
紧接着,外面传来嬉笑喧哗的声响。
崔嫣然被喜婆搀扶着往外走,她头上带着盖头,只能看到方寸间的脚下,盖子晃动,红似火的盖头外人影交错,似乎经过了许多人。
才终于在一人的面前停下。
她只看到一双男子的黑靴,是他了。
裴知瑾很贴心的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心脚下。”
她的手被握紧,微温的掌心,牵着她直至喜轿前,一旁的喜婆挽起轿子帷幔,护着她安稳的落坐。
“坐稳了。”裴知瑾柔声提醒。
凤冠稍重,崔嫣然掀开盖头,打量着这小巧的喜轿。
裴知瑾在喜轿的前,她看不到,轿子外边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可见是十分的热闹。
一刻钟后,轿子停了下来。
崔嫣然赶忙把盖头重新带好。
裴知瑾牵着她,跨 进裴府大门。
周遭人影轮换,皆是喧哗说话声,他依旧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掌心温暖怡心。
交拜,礼成,送入洞房……
宾客止步于前院,寝室这般隐隐约约能听到些许敬酒的声响。
只余较为亲近熟悉的几个同僚小辈跟着过来,嚷嚷着要瞧一瞧新娘子。
不过是素日里见惯了冷若冰霜的裴知瑾,难得对女子一见倾心,竟还这般快就成亲了,便来闹一下新房。
“听闻夫人貌若天仙,令知瑾你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对的,快让大伙瞧瞧,一睹芳容。”
“今夜京中不少女子可要哭湿好几条锦帕啊。”
打趣的声音此起彼伏,反而令目不能视物的崔嫣然紧张了,未曾想到他的同僚能这般会说笑。
“请新郎掀开喜帕。”
一柄玉如意轻轻挑开了她的红盖头,眼前霎时亮白。
红烛摇曳的新房里,一眼便看见了一袭红袍的他,出尘俊朗的面容,眼里闪过惊艳,嘴角挂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手持玉如意,立在众人面前。
“哇……”
韶光流转,红盖头下的崔嫣然,盛妆之下,美艳无比。
众人闹完新房后,都退了出去,拥着裴知瑾去前院宴席上敬酒,酬谢宾客。
崔嫣然坐在大红喜被的床榻上,屋内寂静得只剩红烛燃烧爆裂的噼啪声响。
入夜,凉风入室,吹散了些许烛火的闷热。
竹苓眼眉掩饰不住的笑意:“少夫人,可要洗漱?”
今日的妆容比以往的都要厚重,崔嫣然此刻亦觉得闷热不适,她思索片刻,由着竹苓把头上的凤冠拆下,发饰繁多,竹苓细心的拆了好一会。
看着梳妆镜中娇艳妆容的她,有些难以置信,竟然真的成亲了。
“少夫人,稍等,我去备些水。”
竹苓走出了新房,只剩下她对着镜中的自己。
烛花爆裂的细微声响起,外面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传来,随之一股浓重的酒味弥漫在身侧。
裴知瑾脸颊依然如往常,似乎看不出饮了酒,但屋内却闻到由他带回了醉人酒气。
“娘子,这么快就梳妆要洗漱了,不等夫君我了吗?”
昏暗的烛光下,他似笑非笑的低下头看着她,视线交错,崔嫣然竟恍惚间似乎也饮了酒,脸颊绯红发烫,慌忙错开眼神,不敢再看。
屋内喜烛长燃,温得室内一片暖热。
她掩饰似的站起来:“嫁衣厚重略闷,我先去换了。”
起身时,藏在衣袖里的书册竟随之掉落在裴知瑾的脚边。
“这是什么?”
崔嫣然低头一看,脑中炸雷惊响,想赶忙弯腰捡起。
裴知瑾却比她更快,小巧如手掌般的、泛黄的书册,翻开一看,借着昏暗的烛光,书册里粗鄙却又异常清晰的画面映入眼帘。
画面上的男女展露大胆,看得人面红耳赤。
“娘子,你……”裴知瑾面露惊讶。
“不过,是寻常的避、避火……啥的,难道你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