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问道:“表哥,怎、怎么这般突然?”
王氏回过神来,打着哈哈:”婚姻乃是大事,不可儿戏,知瑾这般着急就说要成亲,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着急是有什么隐情呢。”
“嫣然与我乃是自幼定亲,也是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来着急隐情一说。”裴知瑾长睫垂下淡淡的阴霾,整个人透出冰雪似的锐利,“难不成,母亲对于父亲当年的定亲决定有异议?”
此言一出,王氏瞬间闭紧嘴巴,别人不清楚,她可不敢忘记,她如今的当家主母身份,乃是当年裴夫人,裴知瑾的亲生母亲,在病危前向裴老爷提议的,让裴老爷扶她做了裴府正室。
她看向裴知瑾:“你父亲当年的决定肯定没错,只是觉得既然要成亲,这事情有很多要商议,急也急不来。”
王氏嘴上说得极有符合裴府夫人的身份,可她暗地里却心思活络,裴知瑾这般急着成亲,那柳玥兮怎么办?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都白忙活了?
“祖母,不知你意下如何?”裴知瑾问。
裴老太太看着眼前的裴知瑾,旁人不知,但裴知瑾却是在她自幼看着长大的,虽说素日里冷漠寡言,但向来都是心里有主意的人,旁人是不可能替他做决定,若他当真对崔姑娘无心,即便他父亲还在世,也不可能以早已定亲一事强迫他。
看样子,裴知瑾应该是 真心实意想要娶崔嫣然的。
裴老太太问:“你想好了?”
“此生若能得嫣然相伴,知瑾无憾。”裴知瑾长身玉立,微风拂动衣袂,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眼眸里皆是坚定的意味。
“恭喜了,那我去寻个良辰吉日,好好的操办这个喜事才行。”王氏笑着起身恭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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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栖阁。
崔嫣然倚靠在罗汉床上,心里满是尴尬。
方才已是让大夫查看伤口,敷了药,包扎好,当时没留意到,现在才开始一阵接一阵的钻心的疼痛。
好在这一趟是有收获的,想着离去前与江绾歌的承诺,若没猜错,江绾歌会寻机会来找她的,皆是再好好勘查一番。
她正垂眸思索着,有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停在的自己身前。
想到刚才竹苓说要去煎药,应该是药好,一想要喝药,心里就一阵难受,她没抬头,说:“竹苓,药就先放凉些,我怕苦,你去寻些蜜饯来。”
许久,都没听到竹苓的回应。
掀起眼帘一看,竟然是裴知瑾。
他手上捧着一碗漆黑一团的药,边上还有小碟子蜜饯果脯。
“记得你小时候也是不喜喝药,特意准备了蜜饯果脯,药凉了,赶紧喝吧。”
她接过裴知瑾递过来的药,丝丝缕缕的苦味弥漫整个鼻腔,她忍住一口气喝完,心底泛起阵阵恶心。
慌忙拿起蜜饯果脯放入口中,压下那股恶心难受。
“这几日你莫要出府了,店铺里的事就交给婉娘做吧,让季闻礼多跟着,你就安心在府里养伤。”裴知瑾柔声说道。
崔嫣然看着他这般讨好的模样,好奇道:“裴哥哥,莫不是觉得刚才在江家的事做错,现在要向我道歉?”
屋里只剩她与裴知瑾俩人。
他把手上的蜜饯果脯放在罗汉床边的小几上,坐在另一侧。
暖阳穿过雕花镂空的窗台,洒落在他俊朗的面容上,眼眸里的光细碎又温柔,直勾勾地看着她。
裴知瑾:“不知我哪儿错了呢,还望娘子细细说来。”
崔嫣然一听,暧昧旖旎全无:“裴哥哥,你莫要打趣我了,这话可胡乱说不得。”
他眼里含笑,眼角处皆是桃花笑意:“你我亲事,乃是多年前早已定下,如今你我成亲乃是履行当年承诺。”
原来是为了父母们的承诺,崔嫣然的心底突然涌出莫名的心酸,果然是重承诺之人,可她想要的却不是如此。
从再次遇见他的那日开始,曾经深深藏于心底的念想也蠢蠢欲动,她不甘于仅因为父母的安排。
在她要开口再次拒绝时。
“我知晓你的难处,如今,江家的事我也在查,京中鱼龙混杂,朝中各种势力盘杂,我愿做你手中的利剑,为你斩杀作恶之人。”
他言之凿凿,眼里深情地望着她。
她许久都吐露不出一个拒绝的话语,心中如同擂鼓一般,响彻云霄。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她再也拒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