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是赤诚之心,若这般被遣回家中,恐会对裴哥哥你有所怨恨。”
闻言,被马车遮挡了光线的裴知瑾目光一闪,“她来找过你?”
“果然事事皆瞒不过你,出门前见着了她,她一女子,也是有为难之处,落花有意,流水若无心,就不该做些令人误解之事,免得生发了不该有的心思。”
此话不仅是说与他,更是说与自个,什么年少时定亲,少了父母双亲,一切皆是浮云,更何况自己还要寻仇人以慰亲人。
良久,马车里传出一声,”嗯,知晓了。“
望着逐渐远去了的马车,崔嫣然继而转身疾步走进了店中,把一些不该存有的心思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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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裴府。
一辆悬挂着”裴“字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裴府门前,正是裴知瑾回府了。
早已守候在此,眼巴巴等着裴知瑾回府的小厮很有眼力见,他一大早就被柳玥兮派在此守着,此刻欣喜,慌忙转身去传话。
在裴知瑾脚步刚好跨进书房,柳玥兮就掐着时间点出现在他的书房门外。
守在门外的凛卫很是为难的拒绝道:“柳姑娘,我家主子吩咐过,此时正忙,不见客。”
“凛卫,我当真是有事要见表哥,就让我进去吧……”柳玥兮娇柔得令人怜惜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可凛卫没有得到裴知瑾的许可并不敢私自放她进屋内。
裴府上下,谁人不知柳姑娘心思落在了裴知瑾,任是由她在府中借住了大半年,主子亦是不曾有过别的举动,可见主子并不在意,反而是去岁家遭不幸被救的崔姑娘,会较为上心多些。
“柳姑娘,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凛卫一直在拒绝她。
书房里正欲思索些事情的裴知瑾,被门外吵嚷的声音扰了心神,手上的信纸被捏紧,“让她进来吧。”
门外的柳玥兮闻言,娥眉轻扫,瞥了眼一直不给她进屋内的凛卫,随后款款挪步走了进去。
“表哥,不知玥兮可有打扰到你了?”
柳玥兮穿着一身彩云如意暗花纹锦裙,眉如新月,眼如秋水,盈盈淡淡,眉目含情般瞧着他。
她的这出装扮可是耗费了不少时间,应该能使得裴知瑾惊艳到的吧?
“表妹,你可是有事?”裴知瑾淡淡的眼神看着她,眉眼间并没有喜色,“按这天色,若是表妹还不出发,恐怕入夜都不能赶回家中,还是早早启程为妙。”
“不!”柳玥兮哀求着,手上的素白绣花锦帕被细长的指尖捏紧,怯怯的说道,“表哥,玥兮知道错了,今后绝不胡言乱语了,言行举止定会警慎再三的,望表哥怜惜,莫要遣我回家了。”
柳玥兮心里明白,若是就此被他遣送回家后,等待她的定然是随意配嫁给家族中没落的远亲。
要知道,当初是她信誓旦旦的向父亲夸下海口,定会攀附上,嫁予裴知瑾的,不然,以她母亲乃是不受宠的侍妾,她是不可能会得到此个难得机会,她不能,也不可就此罢休。
对于眼前楚楚可怜模样的柳玥兮,裴知瑾并不动容,眉宇微微一皱,“表妹,此言差矣,你身为柳家女,理应归家侍奉双亲,为何如此排斥呢?”
柳玥兮迟疑着:“表哥,我,我想留在你身边……”
她低头看着手中被捏皱得满是折痕的锦帕,垂眸的神色晦暗不明,心底里一个念头悄然升起。
再次抬起眼眸望向裴知瑾,反问道:“那崔姑娘呢?”
闻言,裴知瑾并没有立即回应,眼神冷执地与她对视,幽深的眸底涌动着分辨不明的意味。
屋内的空气瞬间冷冽,许久,柳玥兮颤巍巍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何表哥宁可为崔姑娘做庇护,却要狠心忽视玥兮的真心?”
裴知瑾盯着她,唇边的笑意依旧玩味,不过,深黑的眼眸中,却在某一瞬间透出了一丝警告和漠然:“说吧,你知道了什么?”
“她,难道不是去岁惨遭灭门之祸的崔家遗孤吗?”她握紧帕子的手一顿,目光倏尔坚定,毫不惧怕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