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昭，你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我好歹也是你哥，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明明就在现场，然后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哥哥被打？你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
苏修武的眼睛肿着，嘴巴也鼓了个大包，说起话来十分费力。
即便如此，他还是嘴上不饶人。
看来这顿毒打并没有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下次把他嘴里的牙齿都打碎了，他应该就能老实了。
“三哥，我是看你是我家里人我才提醒你的，你最好别想着让父亲给你报仇什么的。”
“毕竟当时不止有你们，还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你故意欺负别人的场面，这件事情就算传到官府那里你也没理，我劝你还是好好养伤，日后跟人家道个歉，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苏明昭并非是幸灾乐祸，她说的是实话。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旁人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苏修武有多过分。
而且苏修武的名声在学堂一直都不是很好，欺没欺负旁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无辜。
“你，你！娘，你快把她给我赶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了！”苏修武甚至在床上撒泼打滚，苏明昭只是抱着肩膀，冷眼看着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哥哥。
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会如此愚蠢？
秦氏叹息了一声，带着苏明昭出去，让郎中给他诊治。
片刻之后，郎中摇着头出来：“回禀夫人，三少爷其他地方受的都是皮外伤，但唯独他的胳膊受到了重击，只怕日后是没办法习武了。”
“你说什么？他没法习武了？”
秦氏掩面惊叹，远山眉紧皱，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这，这孩子平日里就好舞刀弄枪，如今不能习武了，他往后可怎么办啊。”
说着她的眼泪就要滑落，苏明昭只能在一旁轻声安慰：“娘，他不能习武不也是一件好事吗，平日里他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总是欺负别人，现在让他涨涨教训，也不至于一壶丢了性命啊。”
苏明昭见秦氏如此伤感，心里有些不舒服。
苏修武还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断了一条胳膊就足以让她伤心成这个样子。
她在庄子里吃了那么多的苦，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三天没有吃过饭差点饿死。
哪怕是这样，秦氏都未曾为她掉过这么多眼泪吧。
“你这孩子，你说的是什么话啊，阿武说到底也是你的哥哥，我知道你平日里对他多有怨言，但是你哥哥挨打的时候，你不能不管不顾啊！”
秦氏接下来的话实在是让苏明昭没有想到，她怎么都想不通，娘竟然会责怪到她的身上。
不说她能不能帮的上忙，就算她在，她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秦氏不去关心她会不会受伤，反倒是在这里指责苏明昭为什么不帮一个总是在家里欺负自己的人。
何其可笑。
这就是她的娘亲，这就是苏明昭在庄子里最惦记的人。
此刻她的心仿佛被刀子刺痛，迟钝的痛感遍布全身。
重活一世后，她本以为有些事情她看得很开，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我没办法管他，若我管了他，我就是纵容他欺负别人。”
“若我管了他，那我就是助长他平日里的嚣张气焰，我做不到，也请娘不要为难我。”
原本看着娘亲哭泣的苏明昭刚刚又些心软，听到秦氏说这些话，她的心也瞬间硬的跟石头一样。
现在想想，她不帮苏修武的确是正确的选择。
“你看看你，阿昭，你变成什么样子了？往日的你也不是这个模样啊。”
秦氏痛心疾首，听着苏明昭的反驳，她的心里也很痛。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让现在的苏明昭一身反骨。
仿佛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得罪过她一样，包括秦氏这个母亲。
“从前我就应该是这样子，说不定还会少很多欺负呢。”
“三哥堵着我要动手打我的时候您视而不见。”
“他羞辱我，让祖母关我禁闭的时候您也视而不见。”
“怎么偏偏今日他受了些委屈，您就如此责怪我？且不说我想不想帮他，就算我想帮，那母亲也愿意我一个弱女子为他犯下的错冲锋陷阵？”
苏明昭的话字字诛心。
从前她觉得自己这个母亲虽然懦弱，但最起码是关心她的。
可现在看来，她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