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咚”的一声传来。
“叶兰绡,你没事吧?”梁峪宁敲了敲门,试探着问。
浴室里没有回话的声音,“叶兰绡,叶兰绡!”他又连叫了两声。
梁峪宁已经基本断定,里面的人出了事,该不会是洗澡时滑倒,把自己摔晕了吧?
“我进来了?”但愿你不要怪我。梁峪宁把门撞开。
只见叶兰绡躺在地板上,整个人蜷成一团,皮肤是不正常的红,浑身起满密密麻麻的疹子。
梁峪宁打了家里的急救电话。
他把叶兰绡用浴巾包起来,把她抱坐在腿上,擦干,手下温香软玉的手感让他不敢用力,刚刚洗过澡的身体又汗湿了。
他给叶兰绡穿着衣服,刻意不去看她,但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打滑,就像小时候去原始森林徒步,在滑腻的青苔上一次次狼狈地失足。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极致的风景。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他给自己找补。
这种鬼鬼祟祟的行径他此生第一次拥有,他怕她突然醒过来,抓住他奚落一顿,于是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怕惊醒她。
“梁峪宁,您真是太龌龊了!”梁峪宁甚至想到叶兰绡会这样骂他。
但叶兰绡没有醒,眉头紧锁,像是在抗争着什么。
梁峪宁慌了,幸好急救车已经到了楼下。
梁家的家庭医生看着这个陌生面孔的小女孩,以为梁峪宁换了新女友,这种事是常有的。
医生把叶兰绡推上了车,给她吸上了氧气,转头对梁峪宁说:“这是严重的过敏性休克,恐怕现在内脏都水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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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兰绡睁开眼睛,似乎是一间宽敞的病房。
“你醒了?”班主任白老师疲倦的声音传来。
叶兰绡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吞了刀片,痛得说不出话。
“先别说话。”白老师忙说。 /p>
叶兰绡还是挣扎着要说,白老师俯身去听,只听见她说:“不要给给……我家里……打电话。”
白老师说:“怎么会不打?昨晚就打了。孩子的健康和安全不仅是学校的责任,还是家长的责任!”
叶兰绡心塞到闭上眼睛。
不过白老师也明白叶兰绡的忌讳,这个孩子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爷爷奶奶,唯一的亲人是一个90岁高龄的太奶奶。老人家一般经不住事。
白老师正讲着他的“健康经”,梁峪宁拿着饭盒走了进来。
白老师和梁峪宁眼神接触了那么一瞬,白老师便对叶兰绡说:“好好养病,早日回校,同学们都惦记着你。”
叶兰绡终于从梁峪宁这里知道了昨天的详细情况:
她在梁峪宁的浴室里使用的沐浴产品中含有大量的白桃、杏仁等蔷薇科植物成分,而且浴室里的空气清新剂中也含有蔷薇科植物成分,这引发了她的过敏性休克,随之而来的是呼吸道红肿。
梁峪宁一项一项说着她的病症,叶兰绡心不在焉的。
“医生抢救了你6个小时,你知道吗?”梁峪宁心有戚戚地说。
叶兰绡喝着牛排汤,嗓子终于润了起来。
“为什么沐浴露中有蔷薇科植物成分,我看了配料表,明明没有。”
“那个沐浴露是别人送的,说是中医世家的独家配方,私人手作,瓶子是套用的。”梁峪宁艰难地说。
叶兰绡终于承认,她和S国A市的一切都八字带冲。
先是一下车满坑满谷的蔷薇花,然后是糟心又莫名其妙的同学,再是这个假配料表的三无产品沐浴露。
“我会对你这次的过敏负责的。”梁峪宁万分歉疚地说。
叶兰绡回复到冷淡的小学究状态:“您不用负什么责,保持适度的距离就好,我宁愿自己不认识您,永远不认识。”
梁峪宁脸上闪过一丝狼狈,推开门走出去。
叶兰绡喝完汤后,便打了个视频电话。
接电话的是叶灼灼,她是叶兰绡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远房亲戚,智商只有8岁。因为她是个石女,没有嫁人的价值,被家人抛弃,叶兰绡的太太(太奶奶)收养了她,在叶兰绡不在的日子里,一老一少互相陪伴照应。
“灼灼,太太在家吗?”叶兰绡问。
“太太要出门找你呢。”灼灼天真地说。
叶兰绡眼泪刷得流下来:“快去阻止她,我没事,我很好,让她不要出门。”
灼灼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还是知道太太身体不好的,她诺诺点头:“好的!好的!”起身去追太太。
手机镜头在晃,出现了太太围着一条厚厚绿色抹额的脸,叶兰绡擦干眼泪,眉目舒朗,无一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