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自己的乐趣中,没看明白他的意思,还单纯地学着他的动作,挤眉弄眼一番。
紧接着,她便听见刀尖出鞘的声响,快如闪电般的刀刃瞬间抵在她手中的碗沿,清脆的脆裂声传来,哗啦一声全倒在地上。
她心疼地看着这片狼藉,可脚步也因不稳朝后仰头摔去,踉跄了几步最后用手肘撑着地面才让自己稳住。
先前未好清的杖伤又暗暗作痛起来,她轻嘶了一声,查看着手臂的擦伤,双唇嘀咕了几句,埋怨地抬头看向举剑之人。
剑尖的戾气如同它的主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之入腹。
她艰难地用手撑在地上往后移了几寸,再眨眼后,那圆润的眼眸不知何时蓄满了泪,她不知这种情绪该称之为委屈还是愤怒,只能强忍着心中涌现的郁气,透过模糊的水雾凝视着冷漠无情的那人。
萧廷彦持剑对准她,连地上那滩汤汁看都没看一眼,阴测测的目光中映着她眼角坠下的泪,他本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地下手,可手腕此时却不听他使唤,稍有迟疑地停留在空中。
“你无需对我惺惺作态,也不用处处讨好,滚回你的主子那去。”
他说完这句,脑袋里闪过一座庙宇,寻音铃的声响如同刻在思绪中,他厌恶这不属于他经历过的记忆,可内心的动摇让他举剑的手也开始发颤,竟超出了他的理智控制之外。
春序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尘,她 心底乱糟糟的,但还是得为自己说明清楚,“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但我不会伤害你的…”
“够了!我留你的命到现在,已是仁慈。”他厉声打断,“你又敢说你没半点心数吗?”
春序撅着嘴,不争气的眼泪连成一串滚下,“你什么意思?”
萧廷彦似乎是厌烦了她这般无知的神情,将剑扔到在一旁看呆的小雨子手中,又几步走到她身边,狠狠抓住她的手腕抬起,轻轻一扯,姑娘家白皙柔软的肌肤便露了出来。
“你…你做什么!”
春序心虚,猜出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俯身借着月光看清了她手臂上残留的几块淡淡的青痕,冷哼道:“二公主虽蠢,但向来不喜欢触碰下人,她又怎会动手掐你?这伤痕,是你自己弄的。”
春序的小伎俩被看破,她倔强抬头,“我也没办法啊,二公主发了疯一样逼我,我只能将计就计。”
他继续逼问,“你在陛下面前并没有提及二公主下毒的只言片语,你该不会要说,不敢攀诬公主?”
她理直气壮,“我要是真把二公主拉下水,那我就不是无辜受害的宫人,而是造谣皇室的弃子!”
说到这,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
她这才意识到萧廷彦为何一早就将对二公主的怀疑告诉她,原来他一直在防备着她。
“你早就给我下了绊子,只要我将怀疑指向二公主,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被陛下处置,天家丑事怎么能让一个宫婢知晓…”
春序眼底的失望无法抑制,她只觉得眼前的人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想象。
他不是单纯的阿彦,而是在宫中拼死求生的魔鬼。
“你真可怕...”
面前少女的质问,萧廷彦不以为意,“我本以为你是她的人,若不是后来老五替你求情,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
她心凉了半截,说出来的话都失了力气,“我说了我和他没关系,你为何不信我?”
话音戛然而止,她顿觉自己太过狭隘。阿彦在轮回中经历了多次死亡,又怎么会像最初转世那般纯良,再者他在宫中日子难捱,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她声音带着哭腔,鼻音沉沉地说道:“你松手吧,我疼…”
萧廷彦看着身前疼得眉头紧锁的姑娘,心口似是被什么堵着,旋即松开了手。
*
临近冬日,御河边夜里的草地上都结了一层寒霜,春序缩着脖子蹲在河边,俏生生的小脸冻得通红,她捡起脚下的石子一块接着一块扔进河水里,呆呆地盯着水面泛起的涟漪出神。
天上地下都找不到她这么憋屈的神女,冒着违反天条的罪责下凡来弥补曾经的过错,现在倒好,眼前这个失忆的小疯子根本不领情。
也许阿彦根本就不需要她自作多情的拯救。
她原本坚决的内心也开始动摇。
晚风将她混沌的脑袋吹得清醒,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站在几步之外的萧廷贺。
许是因为夜里寒气重,他握拳轻咳了几声,对她笑道:“你怎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