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一副要将人拉下马的架势。菜粉嫂子又指巴着叫宝树来请你们过去,被我一嘴回去了……”
“我就说你家忙着宰猪,哪得闲过去听她发号呢。”乔陈氏邀功似的笑了笑。
乔小遇见乔陈氏话说得急,舌燥间本是想低头去喝一口排骨汤的,没想一旁的乔阿婆却生了怒,直将手中的碗砰地顿在了桌上。
“你道菜粉娘子是在发号,我且看你还是个唱戏的呢,这都还唱到别人家里来了。”乔阿婆的脸色如同初冬晨时那结了一层冰晶的黄浆泥一般,又冷又硬。
乔小遇知道乔阿婆向来不喜人搬弄是非,只此番确算得是当着外人的面亲自教训儿媳了……
乔陈氏的面子已然挂不住,又惊又怒的眼神缓地飘至里乔根全他们所在的那桌席面上,见男人们粗嗓开笑,全然不曾留意到这边发生的情形,她又连忙将眼中的泪给憋了回去。
“我这也不是看不惯菜粉嫂子浑水摸鱼,净欺负老实人不是么……”乔陈氏话音低沉地道,而脑袋却是越埋 越低。
“你当我们几个都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乔阿婆没好气地轻哼了声,道:“既然兽医已到了村里,相信长田家的牛究竟染的什么病症,很快就会有个说法,你也最好别去凑热闹了。”
乔陈氏闻言,鼻息不由得微重,而她极力忍耐的泣音落至傅娘子耳中,却教傅娘子有些无所适从。
乔陈氏话说得好听,好似是在帮着傅娘子一家般,可即便是如乔小佩这样的半大孩子,也能想象得到村里人的那些闲言碎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风向……
左右是乔冉安家嘴上虽将大黄牛得病的缘由往自家身上揽了些,心里却是惴惴不安的,否则也不会回头就决定将家里的猪全宰了的话。
而与此同时,乔长田家这样迫着人,便有了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敢情这几日都是存了意蒙着村里人的……
“大家伙也是关心牛疫来着,我且没有多想,阿婆也别多想。”傅娘子抿唇掩过苦色,给乔阿婆夹了块甜瓜放入碗中,道:“您尝尝,这是小遇用甑子蒸的,不生不稀,味道也比用水煮的还要甜上许多哩。”
乔阿婆沉叹了口气,面色虽还未见好,只她到底重新拿起了筷子……
一旁的乔刘氏见状,也跟着在旁夸赞道:“小遇做厨这样会花心思,味道又好,我瞧着可实在是羡慕得紧。我家那姑娘便不指望了,倒是那混世魔王,日后若能娶到如小遇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媳妇,我便能跟着享福了。”
傅娘子心知乔刘氏是存意缓和席上气氛,但说的也并非全都是些场面话,是以面上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道:“你且别夸了,这孩子主意大起来,却比她妹妹还要教人头疼。”
“怎会?”众人跟着轻笑出声,只乔陈氏的笑意浮得有几分迟缓,似还未从乔阿婆的训斥中缓过神来。
“对了,嫂嫂,我听着冉安哥的意思,你家里这回宰的四头猪竟是打算自己腌了留着的?”乔刘氏问道。
傅娘子轻轻颔首,道:“我们去打听了,近来猪肉价低得很,倒不如等过段日子,瞧瞧腌肉能不能卖出去。”
“那我家根茂倒可以帮忙来着,他手劲在,且腌的肉既不过咸,也能存得住。”
傅娘子眼神微亮,连连点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小遇她爹腌的肉就是放在通风口挂着也会生虫,也是气人得紧了。”
乔小遇闷头吃饭,且瞧着乔刘氏与乔陈氏这对妯娌眉眼间神色不同,心下不禁低嘘。好的是,乔刘氏见弟妹闷言不语,还是试着将话题扯到乔陈氏身上。
“弟妹,正好咱家里没事,吃过饭后嫂嫂家里还要灌猪肠子,你便也来跟着帮忙吧……”乔刘氏看了眼她这个不懂什么人情的妯娌一眼,话音温和地道:“至于那几个捣蛋孩子,便请娘帮我们两家照应一下吧。”
“行,你们且忙自己的。”乔阿婆笑应了声,只到底没那心思去看乔陈氏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