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卖五两银子的。”
丢弃?
陆桓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
“你家中缺钱使?”他轻缩了缩瞳孔,不妨乔小遇竟轻点了点头——那般坦然的模样,全然不曾意识到当中问题便也罢了,偏还觉着“缺钱使”的情形并没有什么遮掩的必要。
陆桓语塞片刻,才又凝眉说道:“便是缺钱使,那头山麕你也不好得带回家去……走吧。”
一旁的黑风亦扬了前蹄,甩了甩后颈处的鬓毛,似乎在催促乔小遇快些离开。
“怎么说丢就丢了呢……”一路上,乔小遇心下依旧忍不住暗暗嘀咕,连瞅了几次坐在马背上的陆桓。
见此情状,陆桓心间有些忍不住发笑,问道:“你真不打算上来骑马?”
“我不会……你且自己骑吧。”乔小遇但瞥过陆桓衣裳上所沾的那些鲜血,皱眉拒绝道:“我若身上沾了血迹,待归家时教我爹娘瞧见,可不知道怎么个慌法呢。”
陆桓不再相劝,只翻身下马,将乔小遇的篮子提到马背上挂着,道:“这样能走快些。”
乔小遇身上一松,心知他是好意,便也没说什么推辞之语。
两人路上又说了些话,渐多了几分熟悉 。
“你家是盛家庄的?又怎么姓陆?”乔小遇抬眼问陆桓道。
“我何时说过自己是盛家庄的?”陆桓自嘲道:“盛家庄是我舅舅家所在之处,只今后与我陆桓却是没什么牵扯了……”
他这话有些奇怪,乔小遇轻抬了眼,见陆桓下颌处的线条分明,但却带了一种紧绷感,自知触碰到了人不愿多说的话题,于是转言道:“你一个人进山,便只是为了捕一头山麕?”
陆桓闻言轻“嗯”了声,黑沉的眸里似有什么碎裂了般,直刺人得紧……
“乔小遇,你难道不知山麕是时人求亲时所用的礼聘之物?”①
“求亲?”乔小遇怔了怔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渐凉的空气中一阵沉默,乔小遇觉着十分尴尬,好在陆桓已重新侧过了脸去。
“当然,若是没有山麕,也可用羔羊代替……”陆桓淡笑着解释道。他后脊似修竹般挺直,缓随着轻扬的马蹄步子微微颤抖——然在他斜后方的乔小遇眼瞧着这情形,却知陆桓定在取笑她。
她才来这地方多久,哪里打听过这些东西?
乔小遇捂了捂脸,苍白的面上不由得浮起一抹羞窘之色——所以她方才,竟还想让人把用来求亲的麕肉送给自己?
“所以你来射山麕,是想对哪家姑娘求亲么?麕皮也可替了那麕肉是么?”乔小遇话音轻扬。
陆桓后脊一僵,继续驭马超前走了一小段路,才出言否认道:“这麕皮是我留给我娘补靴的……她那双短靴,是当初家父向盛家求娶母亲时所用的山麕皮做的,只她一直舍不得穿,不过闲时拿出来瞧上一瞧……”
陆桓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也算是睹物思人”的话后,才继续说道:“前两天我瞧着皴裂了,这才进山来,想为我娘寻上一头。”
“原来如此……”乔小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那你也是极孝顺了。”
陆桓涩然一笑,没有应话。
……
两人终于回到了山洞。
乔小遇见陆桓并不拴马,而黑风径直便往老虎草的方向奔去,连忙低呼出声:“别吃那丛老虎草!”
“一丛草罢了。”陆桓回头随意瞥过,却还是吹了声口哨,将那匹衔了团草在口中咀嚼不停的大黑马唤了过来。
“你不知道,山顶上的这片地方便只有这里有丛老虎草,我得用它来编草篓子……”乔小遇轻叹出声,瞧着黑风嚼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不禁气瞪了它一眼。
陆桓见状,不禁摇头失笑。他扯过马绳将其结短了些,确定黑风不会因此而被绊到,才拍了拍黑风的背,示意它下山寻草吃。
见大黑马转动着湿漉漉的大黑眼,乔小遇眉间不禁浮起了一抹笑意。
夜色已近,漫山野林仿佛浸润在一层清淡的浮光之中。
恣意四奔的蠢马,在林中窜来窜去,惊起飞鸟,搅乱松毛,偏这厮还是个“不懂风情”的,吃草便也罢了,连储了甜汁的酒瓶花也逃不过它的大板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