桎梏委曲求全之时,更是感同身受,也跪俯在地,为她们求情。
“陛下,为史者当持身中立,客观记载,她们都是克忠职守,望陛下圣明裁断,不要迁怒。”
什么啊!姜煦错愕,我是想让她们把沈宴清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可是这……也没说出口啊。
不愧是阅历深啊,这都能看出来。
她赶紧让人通通免礼起身,安抚道:“朕确实想让卿家在彤史上写明来由,毕竟沈相宫宴醉酒,夜宿宫闱都是事实。卿等不愿,朕也无可奈何,不会强求的。”
这下轮到她们错愕了……
“陛下,您不是要删了这段,而是想让妾等详细着墨吗?”钱彤史心直口快道。
“自然不是。”姜煦连忙否认。删了哪成,她还指着靠这个把柄拿捏沈宴清呢。
察觉好像有误会,她试探性地再进一步:“所以卿等……实则愿意详述这前因后果?”
闻言三人都松了口气,听见后半句,赵彤史甚至还有些兴奋。
她音色都掺了些许激动,连声应下,将她打算如何简述一篇话本子,呸,一则彤史记载的思路娓娓道来。
姜煦听得也兴奋,真是个妙人啊,搁现代简直是八卦好苗子。
“就这么写。”姜煦抚掌,满意道。
“陛下,此时恐有不妥。”柳凡刚松了口气,听见这有头有尾,能引起重重揣测的新版本又绷紧了心弦,赶紧劝阻,“这样着墨,朝野上下很容易议论纷纷。”
任尚仪也赶忙附和:“妾以为柳宫令所言甚是。此类流言还往往攻讦女子,妾以为还是一笔带过,方可不损官家圣明声誉。”
“怎么会?”
姜煦将锐利的目光投向她,暗含提点,“昨夜沈相冒冒失失,朕不曾嫌弃,还宠幸于他,已经尽了为君者的情分。如此 行事,不称颂朕宽厚仁慈的美名,怎么还于名声有碍了?”
柳凡和尚仪内心都颇有些震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迟疑了一会儿都应道:“陛下圣明,能得陛下宠幸定是幸事。”
听闻太宗当年也是这样肆意,只是之后两任皇帝都隐隐透着点规训女子的意思,一时间竟让她们忘了:
帝王的身份,是世间至尊,也是无上法度。
姜煦不在意地挥挥手,她突然想到等会要打的舆论战。
不日便要上朝,她必须趁这几日休沐,把沈宴清失身的风流韵事好好散播一番,到时候流言可畏,哪怕朝臣忌惮他威势,台谏也不敢不批驳一二。
瞥见刚刚娓娓道来的娱记苗子赵彤史,心里有了主意,让其余人都退下,独留她一个,与她说:“朕欲交于卿一项差事。”
得皇帝青眼,赵彤史自无不应,眼里都熠熠发光。
姜煦看她如此重视,想到自己要吩咐的差事不由脸皮一红。
她厚着脸皮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看卿颇有文稿功底,关于昨夜之事想请卿润色几个版本。”
赵彤史懵懂地看她,陛下说的字字都认识,怎么连一起那么陌生。
“就比如,昨日沈相夜闯紫宸殿,宿夜未归,今日却日上三竿才从官道离去,宫人都都瞧见他衣衫不整,脚步虚浮……”姜煦提点道,“你可以此为母本,细节稍微改动,多创作几种流言版本,再交给柳凡,朕有重用。”
赵彤史大为震惊,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应了下来。
姜煦了却一桩心事,又看天色尚好,一边呼叫系统,一边出殿去寻个僻静之地,继续和系统掰扯。
殿里有宫人伺候着实在不方便,再那让工智障一会儿逗乐,一会儿气恼,旁观的估计都以为她发疯了。
元日前刚下过几场大雪,琉璃瓦上覆满银装,冬日暖阳斜悬一侧,默默地为那琉璃与雪衣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只见内湖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飞檐翘角上还挂了喜庆的饰物,风轻拂过,还有风铃低低地应和。
青砖石路曲径通幽,两侧树木凋尽,只余梅花琼萼,玉树冰枝映着雕梁画栋,煞是好看。
姜煦把宫人都留在身后,径直走入梅林。
系统许是被她威胁住了,没去寻别的宿主打零工,还停在她脑海里,一叫就吱声了。
“刚刚看见了吗?你的一号男主线马上要完蛋了。”姜煦停在一枝各外鲜艳盛放的红梅前,佯装欣赏,“最迟等朝会那天,沈宴清发现朕算计他,定然与朕决裂。到时候就得你求我换攻略线了。”
“如此捣毁三条线,你方才说彼时就会‘完蛋了’,不知是怎么个处境。”姜煦上一世三条线走不通,看见过系统被灭杀,但是徉作不知,兴致勃勃地询问系统。
系统以为自己修炼到已经不那么破防了,宿主一席话还是直踩它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