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到了上难度的时候了,他就往往一头雾水,摸不着半点思路。
就像书架顶层的书他跳起来也拿不到。
就像小老鼠永远过不了河。
就像现在。
望雀已经捏着笔在草稿本上画圈圈花朵了。
而他还在原地踏步。
忽然,身边传来一道清晰而确定的声音:
“第七题选A。”
薛向笛眼眸一缩,猛地左侧头看去,对上了望雀平静而淡然的表情。
这,不是,他,呃……
啊?
薛向笛一时间没搞懂望雀的意思。
于是视线中,望雀嘴巴动了动,又说了一次:“第七题选A,你在AB之间纠结是没考虑到直角的限定条件。”
薛向笛:……
薛向笛干巴巴地开口:“……啊?…那个,周考……”
望雀眉毛轻轻一抬,似乎很疑惑的样子:“我看你一直往我这边看,还以为你想问我呢。”
薛向笛一噎。
他观察她的动作那么明显吗?
怕望雀误会,他连忙解释:“我不是想抄你答案,我就是…没想到你能做那么快,有点惊讶……”
“没事啦,周考而已,”望雀眼神向教室中间飘了飘,示意薛向笛注意其他吵闹的人群,“大家都不会。这回确实挺难的。”
有了数学大神盖章认证,薛向笛浮躁焦虑的情绪瞬间缓解大半。
还好还好,大家都不会做,不是只他一个人。
薛向笛不自觉皱起来的眉头一下子放松,紧绷的肩膀慢慢垮掉。
“你要抄我的卷子吗?”他听到望雀又问,尾音有些许的上扬。
*
还没分到一组时,田晴和薛向笛的谈论望雀就能听见,更何况现在坐在一起。
孙言做题时她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一个人在后排唉声叹气的动静,自然,他问薛向笛题目,两人嘀嘀咕咕的声音也听了个全。
听完了所有,望雀难得沉默。
看来她的负面人设也不是没立住,难怪薛向笛和她讲话的时候总是支支吾吾慌慌张张的。
合着还是有点怕她。
做着手上的题目,想想田晴下午那会儿说的一箩筐好话,感受着身边小心谨慎却又久久不去的视线,望雀鬼使神差开了口:
“第七题选A。”
对方看上去被她吓了一大跳,睁着眼睛半晌没吐出来字。
于是她重复了一遍,还简单讲解了下解题思路。
结 果薛向笛更慌了,压着嗓子解释了一通,生怕她误解他是想抄袭她的答案。
望雀不在意这些,回应几句,看着少年明显松快下来的神情,开口逗他:
“你要抄我的卷子吗?”
一瞬间,少年的神情又变了好几个模样,最后才恢复正常。
“我要抄你的,能得多少分呀?”他瞧着终于不紧张了,甚至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望雀还真就能预估自己的得分:“135以上吧。”
也就是保底135分。
薛向笛勾起笑容:“那组长,你知道我平时多少分吗?”
望雀这回沉思了一会儿,在薛向笛都要给出答案的时候,她开口了:“月考你115,难度比这回简单些,这回的话……你考一百上下没问题吧?”
薛向笛肉眼可见非常震惊。
他应该没觉得望雀会记得他的分数,而且能根据他的分数加上月考试卷的难度,分析出他目前这张卷子能做到什么水平。
震惊过后便是开心。
望雀把脑海中关于薛向笛的所有记忆都翻出来浏览了一遍,也没发现他什么时候比现在笑得还要灿烂。
怪好看的。
“到时候我一百分抄到一百三十五,就该被张老师请去谈话了。”少年咬字轻缓而清晰,飘飘乎乎的,眉里眼里都是笑意。
他们这位数学老师很有特点。监考不严,作业乱收,卷子交上去无论是什么屎样子都照常批改,但对每次改下来的分数和错题又十分关注,了解学生全靠他改卷子的情况,可以说在对学生负责的基础上摸最大限度的鱼了。
望雀还怂恿他:“想不想尝试一下去办公室喝茶的感觉?”
“我才不要。”薛向笛轻哼一声,提笔就在选择第七题的括号里填了个“B”。
看上去非常有原则。
望雀顺便就扫了眼对方的卷子,从左到右看了看他的答案,对自己的估算又多了一分信心。
“怎么样?”薛向笛问她。
“考到100分就算你超常发挥。”望雀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