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坐好了。”拉车夫拉着车,朝地铁口跑去。
“您怎么没去听收音机?”孟诗鹤问。
“没什么好听的。”拉车夫说。
“您不激动?”孟诗鹤说。
“激动?您多给我一个日元,我才会激动。”拉车夫喘着气说。
“您跟很多日本人不一样。”孟诗鹤说。
“中国人杀日本人,我不喜欢。日本人杀中国人,我也不喜欢。”拉车夫说。
“你喜欢和平。”孟诗鹤说。
“可是,大多数日本人都喜欢打仗。”拉车夫说。“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政府可能会强令我去应征。”
“您今年多大?”
“56岁。”
“您觉得政府还会征你当兵?”
“算算中国多少人,日本多少人就知道了。”
到了地铁口,拉车夫把车停下。孟诗鹤特意多付了点车钱,道了谢,快步跑下地铁台阶。
站台上,等车的人比平时少了许多。
地铁广播也在转播东京广播电台的采访直播节目。
美由纪的声音:
“田村少尉,上午你在东京dG大学演讲时说,在1000多米宽的长江上,到处漂的都是中国士兵的尸体,连长江水都是红的!光是南京下关这一战,你们就打死了中国军民3万多人,还淹死他们两万八千多人。你们是不是还打死了很多中国老百姓?”
田村泰一的声音:
“你说的不错,美由纪小姐!我们不分军人老百姓,只要是中国人,我们就……”
齐藤大佐打断了田村泰一的话:
“战争就是这样,我们没有时间区分谁是军,谁是民。”
“是的,何况,当时还是夜间……”田村泰一的声音。
“夜间?田村中尉,您当时看见您的那些士兵,他们的眼睛都是什么颜色的?”美由纪的声音。
“……应该是……红色的吧?”田村泰一的声音。
“你们杀红了眼睛?”美由纪的声音。
“我想是的。”田村泰一的声音。
开往浅草站的地铁开了过来,孟诗鹤上了车,找到空位坐下。
一个妇女,拿着千人针走到孟诗鹤面前。
“打扰了。”女人说。
“这东西没什么用。”孟诗鹤说,“你去dG医院看看,那些缺胳膊断腿的,谁没有千人针?”
那妇女愣了一下,走向另一个车厢。
李香香跟周沪森和程振奇分手之后,来到一处常去的酒吧,选了一个角落,一个人喝着闷酒。
吧台上的收音机,声音已经放到最大。几十个客人一边喝酒,一边听着收音机。
“请问渡边中尉,听说你们在进攻一个叫雨花台的地方,还组织了敢死队?”刘简之的声音。
“是的。当时,为了拿下82高地,我们联队组织起了一支94人的敢死队。”渡边刚士的声音。
“这94个人,全都是自愿的吗?”李家巷的声音。
“是的。”齐藤大佐是声音。
很明显,齐藤担忧渡边刚士不小心说错话,抢过了话头。
“渡边中尉,在拿下82高地以后,你们的敢死队,还剩下多少人?”刘简之的声音,咄咄逼人。
“24人。”渡边刚士的声音。
“70个日本士兵死于一场战斗,渡边刚士中尉,你当时是怎样一种心情?”刘简之的声音。
“我感觉他们很荣誉。”渡边刚士的声音。
“很荣誉?”刘简之反问的声音。
“是的。他们为天皇和日本英勇捐躯,死得其所。”渡边刚士的声音。
“渡边中尉,你心里有没有感到一点……一点沉痛,或者……心里不那么舒服?”刘简之的声音。
“没有,一点都没有!当时,我们心里面只有一个信念。”渡边刚士察觉到了什么,竭力争辩的声音。
“什么信念?”刘简之逼问的声音。
“我们的信念就是,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都要替天皇,替日本攻下南京!”渡边刚士近乎于嚎叫的声音。
“渡边刚士中尉说得好!”酒吧里一个四十岁的男子,站起来大声欢呼。
男子得到了酒吧大多数人的赞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