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
柳枝在那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家小姐真给她种了这种蛊,陡然一个激灵。
“若我们二人这个节骨眼上在府内出了事,您不大好处置吧?”
柳枝还没琢磨过味儿来,洛晚荷温然一笑,继续曼声说,仿佛只是在闲谈。
“陆小将军,您一个捐班出身的,在学政那儿挂了名事小,可别落下阳奉阴违,怨怼天家的罪名。”
洛晚荷扶住柳枝,毫无惧色,她这话伤人得很,专挑陆钊肺管子扎。
伯府军功起家,子孙皆靠荫封,三代间确无一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陆钊本人倒是有这个心思,却不是读书的材料,熬到二十五也仅是个童生。
实在读不出来,索性在京城学政捐了个功名,说起来,在这上头还矮了洛晚荷不少。
他旁的都风光,只这一样最不愿被人拿出来说。
“是吗?好一张巧嘴,凭几句话就想唬住本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新妇体弱,一场风寒未捱过去,意外病逝,身边忠仆侍疾殉主,也不是稀罕事。”
陆钊心知此女难缠,索性也撕破脸,把话摊开了,步步紧逼。
“毕竟,此前洛家大姑娘寒冬落水,众人皆知,说不定有什么病根儿落下。”
“好啊,您不妨试试。”
洛晚荷此刻没了温软模样,扬起头,反而冷笑一声,声如落冰,像极了方才席间的谢氏。
“只是,您最好也能不留痕迹地把洛府上下都清理干净。早在前日,送嫁的队伍可都已回洛府了,您不妨猜猜,他们都带回了什么?”
“你凭什么以为,洛大人会为你们出头?”
这话难辨真假,陆钊心底一沉,几乎要伸手去掐洛晚荷的脖子,又愣生生止住了,犹做镇定状。
“我那父亲,别的本事没有,账算得很清楚。”
洛晚荷笑笑,似乎在品味着陆钊的慌乱。
“若扳倒伯府的好处比攀附你们更大,他自然会仔细考量。”
“您家 势大,有的事儿总得有人去干,也总得有个由头,新妇身亡只会是个开始。”
“您且放心……除了阳奉阴违,还有挟功自重,逼死新妇,轻侮文人,结党串联,藐视皇恩,大概五十多条罪状,我早早就帮您预备好了,这可不光是我的意思。”
她慢悠悠地说着,陆钊腰间寒光一现,佩刀已经抵在她颈上,划出一道血痕来。
“无耻文人,我家代代埋骨沙场!!你怎么敢,你们怎么敢?!你如此污蔑编排我陆家,还有半点儿良心吗?”
陆钊气得浑身发抖,气血上涌,手紧攥刀柄,瞪着眼前这个气定神闲的女人。
“良心?那得看对谁了,毕竟您也说了,我这种无耻文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您放心动手,我若身死,光她一个陪葬可远远不够的,得伯府三代家业加上累世清名都葬送了才过瘾。”
洛晚荷死死按着要冲上来的柳枝,看着面前目眦欲裂的陆钊,甚至将颈子向前送了送。
“两条命换你们一家俱死,挺值的,您要试试看吗。”
她心中其实清楚,这桩婚事,若成了,洛家得一门好姻亲,相安无事。
若是她们真出了事,洛程更是能借机拿此事大做文章,扳倒伯府,跻身圣上心腹。
洛程可向来是朝中的老好人,熬了二十年,左右不得罪,没人比他更适合替上头干这件脏活。
柳枝听到这儿,已经转不大明白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识她家小姐的另一面。
她其实早就知道一心为官的人,不可能一味温软柔善,却也没想过,洛晚荷会把如此阴暗的模样袒露在自己面前。
洛晚荷早已紧紧护在柳枝面前,攥着她的手,迎向陆钊的目光淡漠极了。
柳枝心底一震,她莫名觉得,若不是自己嫁过来,小姐恐怕真的要跟伯府鱼死网破。
“你这毒妇……因何算计我伯府?”
陆钊终于恨然收刀,后退两步,长舒了一口气,借着烛光,看向二人。
洛晚荷不掩眼中权欲,慢悠悠拨弄着耳坠子,又一笑,语气倒是和软下来。
“将军过誉,比起您张口发卖闭口打杀的威风,我哪里算毒呢。”
“你……洛先生,敢问您有何打算?”
陆钊被噎得一滞,咬紧后槽牙,才朝洛晚荷一揖,吐出敬称。
“哦,这么一听,您还是会说人话的。”
这就对了。
洛晚荷总算听着顺耳了,盯着陆钊。
陆钊为官这么多年,她就不信这人在上峰面前也敢耍弄这套。
有的人,总仗着有些身份,好在妇孺面前耍威风,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