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如龙。
喧闹的村庄一瞬归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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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韫背着堪比人高的竹篓，拄着根破树枝当行路的拐杖，拨去了前路没过腰身的野草，轻车熟路地穿梭在山间小径里。
“师父他老人家这次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她抬头看了眼已经黑了完全的天，眼前的山路崎岖似望不见尽头，她刚从山里采药回来，燃了盏灯笼提在手上，正往山脚处的葛家村回。
得闲的时候也不知道找人传个口信回来，走之前还信誓旦旦与她打过包票说这次定然也就两三日的脚程。这前院寻医问诊的拜帖这会儿都要多得堆到后院去了，他老人家竟然连个回来的影儿也没有。
看脚边有碍了眼的挡路的石子，她觉得烦躁于是顺脚踢了开，似还是不解气随后又长叹了口气。
“到底每次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总遮掩着不让我跟着去？老这么言而无信，到时候还得差遣我送药的时候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而眼前方才被她踢开的石子，缓慢滚进前面的灌丛，随后便没了踪影。文韫心不在焉抬眼看了过去，却注意到石子消失的那片灌丛叶上不明沾有的红色斑点状东西。
这是？文韫好奇地走了上去。对着灯笼微弱的光，她低头端量了半天。血吗？她实在好奇于是又凑近了些看。但这荒郊野岭里哪来的血？
“我白日里走这条路的时候这里有血吗？”看这血的形色，文韫提着灯笼仔细端量，怎么倒感觉它更像是才沾上不久似的。
死人了啊？
文韫这会儿倒有点不敢上前了。
“哎呦，哎呦，阿弥陀佛。”
她连忙收脚要往回走，但走得太急似踩到了她方才找茬踢走的那颗石子又崴了脚，人直接倒头摔进了那灌木丛里。
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了吧！
灯笼从她手里脱了走咕噜咕噜滚去了前面，里面的烛火猛地晃了晃最后熄了灭。
她狼狈地从满目残叶里抬起头。
浓稠如墨砚的夜色包裹着她，她闻见哪里有浓重到如此刺鼻的像是血的气味，随后透过微弱的月光她终于看清，眼前蔓延而开的斑驳的血泊里，奄奄一息倒着个浑身全都是血的男子，面戴獠牙面具，已然没了生命迹象。
我的老天爷！
她被吓住了，连灯笼也顾不及去捡，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拔腿就往回跑！
这，这里怎么还真死了个人！
眼前古树盘根错节开得蓊郁且盛大。文韫忽然停了住。她抬起头看。古树上方流云缺了口，露了一截溶溶月光。然后她看见盘旋在他们上空正虎视眈眈的几只鸦雀。
“……”
她叹了口气。
“算了。师父说过，死者为大，死前如何死的暂且不论，死后多少都要留些体面。我想你定然也不愿自己死得如此凄凉吧。”
文韫低头在怀里掏了半天，总算将那火折子掏了出来，随后她捡回了被她扔在一旁的灯笼，将灯罩里的火又重新点了起来。
她远远地还是做了会儿心理建设，后来还是闭眼咬牙走了上前，将灯笼忽地提了起来照向树底那人，仔细端量起他的伤势。
看得出来这人生前确实受了很重的伤。
用肉眼便可以看见全身都是被利器划伤的伤口，腹处还有被一箭刺穿的血洞，恐怕没有看见的暗处，应该也还有其他许多受伤的地方。
此人着的墨衣身上的血迹倒不明显，但这手臂处被划开的伤痕深可见骨，血液像蜿蜒的蛇就这么顺着他挺直的腕线，落在已经暗淡但又因新血变得鲜亮的绿地。
天啊。这些伤分明是直奔要害去的，究竟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对方要将他如此置于死地。
文韫蹙眉提起灯笼继续往上照，灯笼紧而照到他那副青面獠牙的面具，她猛地又被吓到了。
方才只那远远一眼就觉得这面具凶神恶煞，现在距离近了倒还能看得更仔细，甚至能清楚地看见上面凝着的斑驳的血污，还有面具被划开的纵横交错的裂痕，配着它这原就张牙舞爪的面目，反倒看着更加骇人了。
对着这么张凶神恶煞的脸，文韫实在下不去手：“如果你还想让我给你收尸，留你死后几分体面，那你就别戴这副面具了。”
她抬手正要取下对方的面具。但她才触到面具，忽然有人反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我去！
还诈尸？！
文韫吓得从原地跳起！那人扼着她的手腕被她猛地带起，似拉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