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姐,还请留步。m.chunfengwenxue.cc”清越如泉水击石的声音骤然响起,孟珚脚步一顿,心跳霎时而停,定定没动。
那声音她当然记得,是慕兰时的声音。久长的,在她身边耳畔,低吟响起的声音。
——那是她上辈子的乾元君,也是她的驸马。
说起来,她还有些愧对慕兰时。尽管大祁不似前朝严苛,未有驸马不得居于高位的明确规定,但这仍旧对慕兰时的仕途有一定影响。
慕兰时是世家名流慕家的长女,她的人生,极其广阔。
做不做官都可以,因着她毕竟还有宗族为依靠。慕兰时博洽多闻、通才练识,擅音律,精书法,闲散一辈子不出仕也无妨,还可教教族中后辈,是以她并不在乎“驸马”身份所带来的拘束。
慕兰时当年还认真地同她说了这个可能。
但孟珚才不干呢,若慕兰时不入仕,她费尽心机骗她喝下情酒算什么?
她用尽了手段,催慕兰时在仕途上面前行,要和从龙有功的黎家争斗。这对向来以第一高门自诩的慕家有些困难,但慕兰时还是做到了。
终于孟珚如愿以偿,得摄大权,也施舍给了慕兰时名分。后者呢,削了官职,去了她的院落里面待着。
接下来的事情孟珚懒得回忆,慕兰时毕竟是名流,到了生命尽头,都保持了绝对冷静。
再重来一世,孟珚还是有把握拿捏住她。而且,上辈子慕兰时死后,她虽然把那些乾元接进府中夜夜笙歌不停,但是她一闻到那些乾元的信香就恶心。
更别说,碰那些乾元了。
毕竟她的驸马是顶阶乾元。和慕兰时在一起时,孟珚总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但现在不是追溯那些复杂情绪的时候,慕兰时已叫住了她。
孟珚转过身来,慢慢地抬起了眼睛,衔上慕兰时的视线。
她的心跳如鼓。
慕兰时发现什么端倪了吗?又或者是说……
“姑娘,从这个门出的贵客,要出示拜帖。”慕兰时语气轻飘飘的,和她同别人说话时别无二致。
孟珚狂跳的心这才稍缓下来,她牵动了下嘴唇,于面纱下露出笑容:“抱歉,是我没听清楚。”
她今日来当然做了准备,慕严给她找来了拜帖。
慕兰时甚至没接过拜帖,只是让手下小厮查看了那拜帖,便道:“好,让这位小姐走吧。”
她就这么轻松地放她走了,目光居然一丝一毫都没有在她的身上多做停留。
……上一辈子才不是这样,上一辈子走到哪,慕兰时的视线就黏她到哪里,孟珚几乎都到了一种厌烦的地步。
她彼时就笑着对亲信道,真是怎么赶都赶不走慕兰时,说她烦。
可她真的不注意她,只当她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客人不多给眼神时,孟珚心情又不舒畅了。
她落寞离去的背影,悉数落进慕兰时的眼中。
这还是个开始呢,瑶光殿下。
慕兰时收回目光,又吩咐下人备马,“我要去一趟元文街。”
她虽想再知道戚映珠的事,可却不能冒这个风险。直接在府中光明正大地去找,那样,反倒是坏事。
不如先去拜见一下她的恩师。
元文街上住了她的师傅,提起她的师傅孙先,那又是一桩憾事。
下人备好马准备出去,慕兰时又遇着了和她一起出去的族中耆老慕迭。
女人已生华发,眼神却依然矍铄,炯炯有神。
这是个老人了,是个比她母亲年纪还大的乾元,因着年高德劭,在族中声望很高,族中很多决策都免不了慕迭的参与。
慕兰时在生前,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她是个好人,毕竟慕迭曾在朝中官居九卿高位,高门中这样的老人致仕后管理大家族,屡见不鲜,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直到将死,她才知道,慕迭早就对母亲以一坤泽之位居于家主之位心怀恚恨,同时也想扶持自己的孩子上位,便同慕严合作——当然,慕严没告诉她,他自己的真实目的。
毕竟慕迭还是想保住慕家的。
过往种种,历历在目。
但慕兰时面上不显,仍旧笑着打招呼道:“姨母。”
慕迭温和地笑着:“兰时啊,恭喜你乾元启序,这才是我们慕家的真门户啊。”
“姨母谬赞了。”她谦虚道。
慕迭又寒暄了些别的,字里行间俱是关心。
上辈子,慕迭也说过恭喜她乾元启序的话。现在慕兰时看清楚了,说是恭喜,心里面估计恨得牙痒痒,慕湄虽然是坤泽,几个孩子却都分化成了乾元,她能不着急么?
多一个乾元,就多一个家主继承人的可能,就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