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准备好，与江离一起开始这场隔着国度的“跨年约会”。
对他来说，这样的跨年方式或许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但又显得理所当然，因为是江离邀请的，他几乎没多想就答应了。
电影的选择权交给了江离，她发来一个轻快的语音消息：“我们一起看《before Sunrise》吧！这是我很喜欢的电影，讲的是一场在维也纳发生的爱情故事，很浪漫的！”
威廉听着她雀跃的声音，眼中多了一丝柔和。他点了点头，回复道：“好，就这部。”
电影播放前，他们打开了视频通话。
屏幕另一端，江离窝在沙发里，身上的浅灰色毯子显得松松垮垮，她一手端着热咖啡，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惬意。
午后的阳光从她身后的窗户透进来，暖黄色的光晕笼罩在她的肩膀上，映衬着她眉眼间的闲适与满足。
相比之下，威廉的环境则显得规整许多。
他坐在自己的书房里，背景是一整面摆放得整齐有序的书架。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米白色毛衣，神情平静，一如他平日的自律和克制。
偶尔低头喝一口水，动作带着一种自然的优雅。
电影开始了。熟悉的画面和音乐在屏幕上展开，江离的眼睛亮了起来。
电影讲述的是一段在火车上相遇的短暂缘分。美国青年杰西与法国女学生塞琳娜因一场巧遇展开了彼此的人生对话。他们在维也纳的街头漫步，谈论着彼此的生活和思考，感情也在这个坦白而开放的夜晚迅速升温。
江离看得很投入，不时低声感慨，甚至会轻轻叹息一声：“他们的对白真好呀，这种坦诚的沟通，好难得。”
屏幕前的威廉始终安静地看着，但时不时会用余光瞥一眼江离的神情。
她的专注让他觉得这部电影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值得认真对待。
电影里的故事是浪漫的，台词是深刻的，而江离的反应，仿佛给这一切增添了更真实的温度。
随着电影深入，两人也渐渐被剧情带入其中。
故事里的杰西和塞琳娜一边游览维也纳，一边探讨着关于生活、爱情和自我的话题。
那些隽永的对白穿透了屏幕，似乎不只是角色在交流，更像是一种自我剖析和真诚的对话。
当杰西说出那句：“我常常不敢面对自己，逃避自己，但跟你在一起我觉得放松，觉得在解放自己。”时，江离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她托着腮，目光依旧盯着屏幕，语气里带着一点感慨：“少爷，你有没有觉得每个人的爱情故事都好浪漫？为什么我的生活就这么平淡呢？”
威廉低头喝了一口水，嘴角微微勾起，语气里透着一丝调侃：“你觉得平淡，是因为你习惯用别人的故事填补自己的生活。如果把自己的生活过得精彩一点，岂不是更好？”
江离听到这话，忍不住嘟起嘴，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似的反驳道：“哪有！我明明是个很有趣的人。”
威廉抬起头，眉梢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屏幕：“是吗？我看你所有的有趣都用来写小说了，自己都不剩一点了吧。”
江离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整个人摊进了沙发里：“好吧好吧！你赢了！”她边笑边摇头，随后又倔强地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我的小说还是很有趣的！你又没看过我的书，别乱评价啊！”
威廉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看着屏幕上她生动的表情，心里却涌起了些许复杂的情绪。
事实上，她发给他的那些小说片段，他一直都有看。
她的文字很细腻，像是一扇窗，能窥见她丰富的内心世界和独特的想法。
他不告诉她，是因为不确定自己的评价是否会让她失望。
他害怕自己笨拙的语言破坏了她那份纯粹的热情。
“好吧，我不评价。”威廉终于开口，声音依旧低沉而温和，“但我还是觉得，比起写故事，你可以多花点时间让自己的生活也变得有趣。”
江离翻了个白眼，继续专注地看电影，但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藏不住。
电影渐近尾声，当杰西和塞琳娜不得不分开，约定半年后再见时，江离轻声感叹：“我总觉得这种故事太理想化了，现实中，真的会有人遵守这种约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