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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惊鸿
让自己有时间思考,让对方没时间思考。
耳边听到风声,云素双目微缩,脖子微侧咬着剑刺向诗绪脑后吹来的柳絮,从远处来看,他像是咬在了诗绪的脖颈上。
她脖颈上从凝聚后始终平静流动的酒水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湍急,她突然明白了这道意韵的含义。
她不再高傲了,因为她从其中清楚感觉到了其中惊艳,更重要的是她感觉到了危险,因为这是鸢山的草而非云素自身知初的生息,因为这是用鸢山的生息使出的惊鸿,她如今真正体会到了这道意韵。
哪怕是她,也不能再藐视。
云素此刻应该感到开心,因为鸢钟灵说过如若那日他顺着这感觉走下去,他可能会领悟更好的东西。但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对于云素来说,某一瞬间的欢喜或是某一瞬间的惊艳和感悟都是非常好的东西。
这些东西,像是一潭死水中突然激起的波澜。
现在诗绪证明了这点,那么今日他若活下去,这剑惊鸿,会惊艳更多人的眼。
惊鸿迎上了这些温柔凌厉的剑光,它没有同诗绪预想的那般一碰就碎,甚至出乎了云素自己的预料。
他原来只是想让它拖延几息好让自己能够拉开距离,他看着白芒与剑尖一同刺入微风中,落到发丝上时剑才微微一顿。
它仅仅一顿,发丝骤然一顿。
它将微风柳絮视若无物,抛弃身后遗忘眼前,不管不顾将一切视若无物,一剑刺下在透明发丝中尽情绽放铅华,刺得微风乱吹水流动荡柳絮四散。
云素也一顿,但他现在没空欢喜畅想未来,这一顿、一剑之后,刺开柳絮传来的余威使得他再不能感觉到自己嘴唇与舌头的存在。
他的身体还是太弱小,惊鸿一剑的威力让他果断放弃抽身离去的想法,抽动着脸不知自己有没有彻底吐出小草吐出剑,在那道延伸而来石剑即将刺向诗绪后背时,云素缠住诗绪的身体一松一转。
他的目光随着身子的转动落到石剑上,惊鸿意从石剑上喷发,他缠着诗绪的身子如一条水蛇般在松弛的一刻绕至她脑后,双手抱着她的头狠狠撞向石剑!
突然,水流得慢了。
诗绪已经见识过惊鸿的威势,它能刺开柳絮当然也能刺开身上酒水。所以她不能让再让身后带着惊鸿意的石剑轻易刺开自己的皮肤,再刺入骨头中。
她的惊讶不解让云素有时间转身用出惊鸿,而这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大时间。
她的这具身体在无数时间的消磨下同样变得很弱,但是这副美酒化成的皮囊并不弱小。
诗绪的心意让酒水流得慢了,同时也让背后锁住她的云素慢了下来。
他要锁住诗绪,身体必然会和她紧紧贴近。所以当水流出现变化的时候,他的身体是第一个连带着出现变化的。
他像是陷入了泥潭中,难以动弹,至少他无法在石剑刺来时松开缠住诗绪的手脚。而在水流慢下来的时候,诗绪的身体朝右后方倾了倾。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刚好让原来能避开石剑的云素重新出现在剑尖之前。
石剑终究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洞穿诗绪的皮与骨,而诗绪此刻的举动很明显在告诉他。
要么你连自己也一起洞穿,要么就收了这些把戏。
收与不收的选择对云素来说算不上麻烦,更加麻烦的是无论他收与不收,诗绪都会在下一刻做出她的选择。
下一刻已经到了。
云素眼里的事物变宽阔了,变小了。
他没有长高,所以是他的脚离开鸢山了。
这就是诗绪做出的选择,从交手中,她隐约猜到了云素是如何将属于鸢钟灵的意韵如臂挥使且能安然无恙的。
因为他用的不仅不是自己的意韵,就连生息也不是自己的生息。
所以她让云素离开了鸢山。
离开之后,他依然是知初。
水流从湍急变成汹涌,小小的溪流中似乎激起了惊涛骇浪,浪涛将云素的四肢吞没,在那浪涛声响起时,诗绪发现自己的后背湿了一片。
这是应该的,人死了当然会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