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棠!陈年往事解释不了什么!如今是甄府最紧要的关节,你今日若要离府,除非从为父的身躯上踏过去!”甄父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看出甄棠下定决心要离开,可是皇后娘娘的死令悬在头顶,就算他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违抗!
“啪!”
一声响亮的脆响,甄父左脸上浮起一个红肿的掌印,唇角也渗出了血丝,甄父没有料到甄棠敢对自己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脚步踉踉跄跄,甄母同小厮慌忙上前搀扶。
甄父刚站稳,怒不可遏地指着甄棠:“好啊好啊,你如今真是愈发能耐了,竟然敢对为父动手!”
甄棠打完这一巴掌,只觉得右掌心又热又痛,心中却升起一股莫名的舒爽。
一想到当初父亲卑躬谄媚的神情,甄棠便觉得这一巴掌还不够,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回甄家,不如今日便将本就浅薄的父女情分,彻底斩断!
她定了定神,缓了下还在发痛的掌心,向甄父走近了一些,眸中散发森森寒意:“女儿今日有如此能耐,还得感谢父亲为女儿寻得这门好亲事啊。”
甄棠如今是翊王妃,即便景昭辰已经不是太子,可他仍是皇亲国戚,依着这个身份,她笃定甄父不敢拿她怎样。
“反了天了!”甄父又羞又恼,扬手便要掌掴下去,却被一股力道牢牢制住手腕。
青玄挡在甄棠身前,右手扣住甄父,对付这种人她甚至用不上五分力道。
甄棠眼中的寒意融了一抹戏谑的笑:“父亲当真以为拦得住我?若真要将女儿扣在府中,不怕那人深夜登门?”
那人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甄父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不敢回应。
在甄棠的示意下,青玄松开了手,甄父气急攻心加上心中惊惧,竟然脚下不稳跌坐在地,只能不甘心地看着甄棠一行三人抬步离去。
甄棠走到甄元霖面前,蹲下身,看着仍在哀嚎的甄元霖,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我的确被夫家休了,你要去京城国子监的梦想碎裂了,这可怎么办。”< /p>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甄府。
这个地方,她往后再也不想回来了。
“什么,她…她被休了?”甄棠离开了,甄父捂着脸颊颤.抖着起身,想到方才她留下的最后那句话,顿时惊慌起来。
皇族中怎么还会有休妻这一说,即便是不得夫君宠爱,往往都是给处僻静的宅院,任由女方孤独终老罢了,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武功高强的小白脸?
可若是甄棠真的红杏出墙,皇后娘娘又怎么容得下她活命?
甄父思来想去许久,不可,得赶紧给皇后娘娘的人传信,不能因她一人,拖累整个甄家!
“快来人!甄父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朝外喊道。
然而刘妈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老爷!有人闯进了大门,说是要寻大小姐!”
……
“姑娘,从城里到花溪镇,就算脚程快的话,一来一回怎么都也要到晚上,您若是不着急的话,这套车马不如租一日,明日这个时辰您还回来便可。”
“租金也不贵,押三付一,统共四十五两银子。”车马行掌柜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对甄棠道。
“好,那便这套。”
甄棠说完,从钱袋中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若是多租几日,租金便从这里面扣除。”
车马行老板欢天喜地地接过这张大额银票,将车门钥匙和木牌交给甄棠:“您一看便是爽快人,好说好说,届时我给您优惠一些。”
兰芝打开车门扶着甄棠上了车,告知了青玄路线,她执起缰绳,吁了一声,马车便出了渝州城门往南边的花溪村而行。
途径城中十字大街时,初夏的暖风骤起,吹动街边的幡子迎风而展,恰巧遮挡住对向而行二人的视线。
长街宽阔,行人如织,他们都没有看到两辆驶向相反的方向马车,就这么恰巧错过。
出了城门是平坦的官道,马车跑起来极其通畅,行驶了约一个时辰,从官道的岔路口转向山道,路面变得狭窄,也有些崎岖不平。
甄棠将小木箱放好,撩开车帘若有所思地看向外面。
花溪镇是外祖居住的小镇,依山傍水,景致颇为好看。
幼时的她时常生病,父亲为了寻找出路整日请人吃酒,喝得酩酊大醉是常态,母亲还要照料刚出生的甄元霖,无暇看管她,便将她放在外祖家养着,一养便是许多年,直至三年前外祖父和外祖母双双过世,她才被父母接回渝州城。
甄棠曾天真的认为,父母对她至少稍稍有些愧疚,不曾想竟是因为她的命格于他有益,才装出这番假惺惺的模样。
“姑娘,您嫁到京城日子过得如何,夫家待您和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