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她感觉自己被他嘲笑了。
因为她当初没有听他的话，后面果然在姜心彤这里栽了跟头。
虽然这是事实。
但她就是不想被他取笑，她本能的想为自己挽尊，
“我……”
但是再度撞入他的眸色，清冽十分。
好似就是随口一说。
他应该还不知道奶奶出事是姜心彤的手笔。
她咽了咽喉咙，有些不敢直视他，沉着的接上一句话，“其实你不用补偿，你没有欠我什么。”
说话间，她目光垂下，从他腹部的位置划过。
真要算个仔仔细细，他帮她更多，就算爸爸救过他，但他在虞家的境地丢了半条命，早就扯平了。
而那道致命的疤，成为了他们永不会再和好的沟壑。
司擎慢慢吐出一口烟圈，模糊他深邃幽暗的眉眼，半响，薄唇一掀，
“我答应过岳父，保护你的安全，时刻维护你的权益，我与他定下了三年协议，那三年里，我做到了我的职责，无一失败。”
虞今朝心口一震，由内而外涌出五谷杂陈的感觉。
确实，他在保护她这一点上，做的万无一失，没有辜负爸爸所托，挑不出一点毛病。
说着，看着她有些呆怔的神情，他呼吸沉了几分，视线投向蔚蓝色的天空，“唯独在我走的那天，我失职了。”
她眨了眨狐狸眼，唇瓣抿出一抹笑，故作轻松的问，“原来司爷这么公私分明吗？”
司擎弹了弹烟灰，再度叫她，“大小姐。”
虞今朝轻轻地勾了勾唇，看着他帅气的抽烟动作，牙齿磨了磨口腔内壁。
他不偏不倚对上她的眼，眉宇间的气息冷沉了几许，显得十分正经，
“奶奶出事的第二天，才是完整的三年。”
虞今朝手心松开，任由被揉碎的枝叶掉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落叶惶惶沉下去。
提起他们的过去，他静寂的眼眸里没有丝毫起伏，对他来说，那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经历。
在他眼里，他们过去只是雇佣关系，冰冷的，没有任何情谊的。
因为他提前一天离开，紧跟着她出事被送出国，在他看来，是他的失职，更是失败。
他的补偿，也只是觉得，在他完美的人生里，多了一丝不该有的失败，所以，他要来补齐这个失败。
所以，今天才会提出帮忙，还说出那句应该多留一天的话，又送她来医院，帮她摆平一切。
毕竟，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而且责任心很重，他的责任心体现在，只要是他答应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到，而且要做好。
还好，她刚刚就猜到了这个可能性，没有心直口快的问出那句是不是打算和好的话，否则也太尴尬了。
她脑子里想着和好，他想的是怎么和她斩断过往。
甚至刚刚有一瞬间天真的以为，他的补偿，可能是觉得她受了委屈，于是他站在朋友的立场，维护她。
现在，他的冷酷就像凛冽的寒风，一下一下打在她脸上，使她刚刚一系列的反应都成了自作多情。
“那是我欠大小姐的一天，理应还给你。”司擎碾碎了烟，被烟熏过的嗓子又哑又浓沉。
虞今朝仰头看着他。
他从她清澈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神色极沉，讳莫如深。
一双漆黑的瞳孔映着柔光，却比之前更加深沉，那是烈火也无法融化的黑暗，深谙而阴郁。
他们对视的这一瞬间，她感觉萦绕在男人眼中的光线汇聚成了无形的锋刃，带着撕碎黑暗的力量，一刀刀割断着那些，摸不清，看不着的东西。
她不由得垂下眼帘，只觉得面色僵硬，眼中的清光渐渐变成了自嘲。
早就知道他这人无情无欲，她刚才到底在期待什么？
“奶奶的事情，我会负责。”司擎习惯性拨了拨佛珠，矜贵温雅的说。
虞今朝已经平静下来，知道他只是把帮她当成一种雇佣关系后，态度无形中疏离起来，
“回去吧。”
他冷峻的扫她一眼，和她并肩朝马路对面走去。
殷灼看他们走过来的样子，本来激动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也不知道这夫妻俩聊了什么，怎么突然氛围就变得疏离了起来？
明明站的那么近，却好像在他们之间隔了银河。
刚刚在电梯里的拥抱，牵手，他所感受到的那些亲昵暧昧的感觉，就像是冬日的雾霾被大雨吹散，只剩一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