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算着该如何向那看上去还挺惬意的家伙打听此地究竟是何处?但没想到他比我先开了口,“我到了地方,这里不错,你就也请自便吧。”
“自便?到地方了?”我一脸茫然,而渡鸦先生便又得意,“你不是说在这里住了许久?怎么连你们女祭司当年的居所都不曾来过呢?连我这只是曾在这床上躺了几日的人,都记得住它的方位,怎么你这主人倒迷了路?”呵?他大概是看出了我当日是在撒谎,但对着我这个区区人类如此记仇,还用这些话来给我下马威,可见他也不是多伟大的人,我不会屈服。
“你既然从前来过这里,怎么就不知道谎言之墓的墓道四通八达?我虽然居住于此但为了不至于走失了方向再找不到去处,便刻意让自己只在那祭坛附近游走,这有什么错误?”这算是一种狡辩,但我自觉字字珠玑毫无错漏,但很显然我再次小看了渡鸦先生,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竟然真的想要与我在此事上纠缠不休,而即使是我的父亲与祖父可都不会如此。
“戳穿他人的谎言是不礼貌的行为,因此我们讲求以另一个谎言来与之心照不宣。”那是我父亲处事的原则,而我的祖父就更极端,我记得他曾经还说过所谓故事便是无数人以谎言织就的锦缎,那是属于我们蛇或爬虫的准则,显然飞鸟们更倾向于丁是丁卯是卯,“你只打开那扇门,向外瞧瞧?”渡鸦先生指向了某处,但那只是个砖块摆放的杂乱了些的角落。
“阁下何不起身自己瞧瞧?此处可并没有门户。”我摇着头心想他多半是想要捉弄我,果不其然他笑道,“何出此言?我常听人说蛇乃不可拒绝的访客,你既然是蛇的子女,那你想要去往的地方,本就无需门户。”渡鸦先生未免有些太过咄咄逼人了,我心中暗恨,免不得在那墙上敲上两下,再往那不明所以的砖块上踹上两脚,随后我眼前便被光芒刺的生疼。
阳光正对着我的双目灼烧着,我忙抬手以袖子遮蔽,可那船上的游鱼,浪潮的孩子们那用以自相残杀的鱼钩将我的衣物打了好几个大洞,因此我的视野还是不免被灼出了好几块漆黑的阴影跟着我眼球的方向而在半空游动,但从它们那互相碰撞的缝隙之中,以及它们毕竟还浅淡稀薄,我看到了熟悉的雕塑,那女祭司的手中托举着蛇头,而它则望着阳光倾泻之处。
“瞧瞧,那是否像极了你?”渡鸦先生的手指按上了那蛇头,又故作滑稽的以羽翼遮蔽那蛇的双目如同我用袖子做的那样,只不过他的羽翼足够茂密,自然是没有拦不住的,而我则在脸色微变之后才知道要转身果真不见了他的踪迹,我不知道他是何时溜到那女祭司身边的,我只知道他为我指了处还算近道的暗门,但他自己却显然知道且隐瞒了比那更好的通路。
不错,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而它巧妙到我甚至笑出了声,渡鸦先生显然是没有料到我竟然会如此反应,因此愣在当场且我的眼睛敏锐的捕捉到了他那瞬间的手足无措,因而大仇得报的快感使我笑的更夸张,但我仍没忘了我真正的目的,“阁下,我不知道您自称通晓我所需的技艺是否是在说大话,我更宁愿你不是,因为我正要请您教我,不惜一切代价。”
“况且,若你当真觉得我的祖先会是什么无法拒绝的访客,而我也恰巧在开启方面有着些许天赋的话,想来我想要进到您心中也当是畅通无阻的。”我将他的话还给了他,渡鸦先生,我想这得逞的表情,也该换我来做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