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寿宫里暖意融融,殿中鎏金卧龟莲花纹五足朵带银香炉散着袅袅轻烟,梅爻从那杳杳淡香中,嗅出了一丝药香。m.lanyuezdh.cc
太后宿在东暖阁,未及通报,便见皇后、长公主及扶光公主联袂而出,李幼彤伸手朝她轻轻比了个“嘘”声,梅爻料想是太后又睡下了。
她恭敬施礼,轻声道:“见过皇后娘娘、长公主、扶光公主。”
李羞月乍见梅爻,不自觉便想起了被她处死的叶贵人。
叶少仙那张被软纱遮眼的脸,竟与眼前这张娇媚小脸有七八分像,她那个色令智昏的儿子,显然已被迷住。
其实文山郡主背后的武力和财势,李羞月也馋,只是与昭华比,她更看重以长公主为首的宗亲支持。蛮王梅安虽手握重兵,可李羞月认为并不持久。她儿子是要坐太子位的,蛮妃为后,李氏那一杆人先要掀了桌子!
至于侧妃,那是不用想的,眼前这娇蛮和她那霸道的爹,断不会应允。
望着那张美到叫人心颤的脸,李羞月想不通,陛下既召她入京,又为何迟迟不赐婚,徒留这媚祸招摇京中,长夜造梦。
最好是让她嫁给李晟的支持者……长公主的李牧便合适。
梅爻自是不晓得,皇后娘娘一时对她百感丛生,她只从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凉煞,敏锐觉察到一丝芥蒂。
李羞月和善地去拉梅爻的手,笑道:“我常听彤儿提起你,你们意趣相投,我喜欢得紧,也当你是女儿一般,无需多礼。”又扭头对李忆如道,“我观咱们这位文山郡主,除了鲜有人及的好样貌,更是聪慧温婉,灵秀天成,妹妹说是也不是?倒不知哪府有幸朝陛下求娶了去!”
李忆如正仔细打量眼前人,她那一双波光盈盈的含情目,真是像极了二十多年前,随父入朝的蛮王世子梅安!
李忆如眉眼温柔,语气却七分玩笑三分认真道:“确实灵秀非凡,若论哪府有幸抱珠而归,我倒比姐姐更合适些。”
梅爻听着两位贵人当她面“做生意”,心下冷嗤,却也摆出一副娇羞模样道:“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抬爱了。”又从风秀手中接过一道精致紫檀雕花囊匣道,“自听闻太后抱恙,臣女忧心不已,便于佛堂前手抄了一卷《药师经》为太后祈福,愿太后凤体早日康健!”
李羞月接了笑道:“郡主有心了,太后已无大碍,养几日便好。乍暖还寒,郡主自己也要多注意!”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说话间殿外通报,李牧大人及昭华郡主来了。梅爻回身,果见几个宫人簇拥着两道富贵身影而来。
梅爻自内宴后便再未见昭华,她因昭华烧得那把媚香,一度火大,还未腾出手来还给她点颜色,便听闻她失踪了,继而又听闻她回来后大病一场,眼下瞧着确是瘦了些,以往的张扬跋扈好似也去了不少,闷闷地跟在哥哥身侧,及至瞧见了她,那股高傲和冷意才又回来了些。
她又望向一旁的李牧,他身材高大,剑眉下一双优雅瑞凤眼,眼尾微微上翘,带着些矜傲,鼻梁高挺,薄唇,面阔硬朗,乌发束冠,着深衣皂靴,玉带缠腰,身姿挺拔,少年将军威仪赫赫。
朝皇后和母亲见礼后,李牧视线才转向一旁仙姿玉影。他未见过梅爻,以往人在军中,只闻军中贵宦子弟们私下里嚼舌,称文山郡主艳色无双,眼下只瞧了一眼,几乎肯定她便是了!
长公主笑盈盈怼儿子:“你平日里陷于军务,春宴不来,少年人聚会也不见人影儿,你面前的是文山郡主,竟也不识得!”
李牧拱手道:“失礼了,望郡主海涵。”
梅爻浅笑道:“李大人言重了。”
皇后一笑道:“瞧这几个孩子客气的!这会儿太后睡着不便打扰,你们心意到了便好,也不用在这儿立规矩,年轻人还是多熟悉多走动,彤儿不如带着弟弟妹妹们去转转?”
李幼彤自太后病倒便日夜随侍,两三日下来已显疲态,可听闻母后这话显然另有深意,便道:“番使供给太后一对灰鹦鹉,学舌颇有趣,就养在玉林苑,那园子里新鲜玩意儿不少,不如一道瞧瞧去?”
一行四人出得殿来,李幼彤和梅爻走在前面,后面一对兄妹的目光,都盯在前面那道婀娜背影上。
严彧偷捏梅爻手那一幕,在李姌脑中挥之不去。
李姌一直当他是个冷情冷肺之人,每每见了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模样,竟不料他也会有这般小动作。她能接受这玉面罗刹谁都不理,谁都不爱,却难接受他也会对某个女子动心……他做得那般自然,而她也没有恼,这是何时开始的?
李姌思绪纷乱,不留神脚下一绊,一个趔趄往前扑去,亏得李牧眼疾手快将她扯住,才没当众出糗。
动静惊动前面俩人,李幼彤回身道:“妹妹怎么了?我瞧你脸色不大好,想是身子没好利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