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衡,便走了怀柔之策。
“我说兄弟,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归家啊?老子娘知道吗?”
手里拿着根刚芜荑烤出来的玉米棒子放在嘴边啃,倚着院门,抬头跟这野人搭话。
“没家。”两字丢给单凌霄。
他难得耐着性子,“你这没家,也不能上我家门口守着啊。又不是那酒肆。你转头一路直行就能看见酒肆,打尖住店应有尽有,价格实惠,菜香酒美。恕不远送!”
说完就哐的一声将院门上锁,折身往里走。可身后却传来,
“芜,是芜说会收留我的。”
小半个身子对着院中三人放出这句话。
单家兄妹二人,直勾勾地盯着正忙活烤玉米的芜荑。
她抬头,脸上不知何时蹭上了黑灰,满眼问号,手拿着玉米棒子指向自己,由衷发问。
“我?”
单家兄妹俩人异口同声跟了一句。
“你?”
“我可太冤枉了,我只央求了筠芝让他跟着过来,替我们赶驴车,就当报答救命之恩了……何时说过收留?我自己都是大哥跟阿姐收留的,凭什么收留你个大块头,你瞅瞅这院中小屋你能住得下哪间?你以为还是赵姨婆家呐!”
说着拼命给乌恩其使眼色,奈何他根本读不懂,但是被筠芝读懂了……
“咳咳,兄长,他是我出诊时随手救下的,中毒了,且余毒未清,是我允了跟着一道回来的。就让他去山腰的温泉眼吧,顺道帮忙打理一下那里的菜。”她说完便拽着芜荑进了屋。
这下单凌霄也懂了,合着是个憨傻的啊,
啧啧——还被筠芝那丫头忽悠回来当作药人。
看向大块头的眼光都带有三分同情三分怜悯,余下四分则是幸灾乐祸。
兜上那烤好的玉米棒子,热络地出去跟那大块头攀谈,领着他往山腰的温泉洞走去,将玉米都塞给了他。
单家小院。
“荑儿,你同我讲真话。为何要留下那个歹人。”
二人坐在榻上,筠芝给跟前的芜荑斟了杯热茶,听语气看来是无法一两句话就能遮掩的。
芜荑对她是打心底的明白,信任。
一开始没说,也是怕她着急上火,眼下这个情形,不说定是躲不过的,平白伤了两人之间的情分,更是不行。
她则避重就轻的全盘托出,可能中了那么点儿小毒,解药那歹人应该就有。说来他也算不作歹人,毕竟事出有因——自己那尚在襁褓中的骨血遭歹人的杀害被食,他一路追查,发誓势必要亲手宰了那人, 断骨剥皮抽筋饮血……不小心搞错了,这才误伤到了她……
“阿姐,我当即就答应了他,要帮他找到那个十恶不赦的魔鬼!惩恶扬善!是我辈应尽之职责!”
她觉得自己说的最后总结语甚妙,升华主题,拉高立意。
奈何筠芝可不是那些个一把芽糖就能糊弄过去的孩童。
“我说怎么那日,你言举无状……怪我一门心思都在那义诊上了,疏忽了荑儿。我再好生瞧瞧,就不信,小毒是我解不了的!”
她一个探身拽过芜荑,仔仔细细把了三刻钟的脉,直至单凌霄回来,伸着脑袋问了一句,
“怎得?三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
吃了筠芝没头没脑的回怼才作罢。
“不应该啊……我竟然探不出你体内有中毒迹象……属实不应该……”
她陷入狠狠地自我怀疑当中,又试探地开始问脉,已久不曾问脉。
“荑儿,接下来我要开始问脉。我所问的每个点你都得如实相告,可以做到吗?”神态十分严肃,拘谨。
芜荑没见过这样的她,还想着哄她开心逗乐,满嘴应好。
“芜荑,你在火灾之前可患过什么其他的病症?如梦魇、胸闷、气瘀等症状?”
这是筠芝第一次这样叫她,心中抓耳挠腮!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唔……应该没有吧……”
受了筠芝的一记眼刀,从案几上爬起端坐,正色回答道:“没有的。就是饿很了的时候会有些气短。”
“芜荑,你可有遗传性的病史?如,家中长辈……”
说着突然想起,她的荑儿是孤儿,与痴傻的小弟相依为命……“对不住,荑儿,是我失言了……”
斟上一杯茶给她,眼神瞬间就软了下来,满是愧疚与心疼。
可芜荑根本不在意这些,低着脑袋将她送过来的茶水吸走,见了杯底,满是炫耀,“阿姐,我厉害吧!没有手照样可以喝到阿姐给倒的香甜茶水!”很是得意。
“你呀你——”
言语很是宠溺,又为其满上。
她心中另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