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正坐在湖心亭的顾婉,她瞧着好似在此处等上许久,注意到自己时面上带着几分讥讽的笑,在侍女的簇拥下大步走到顾元昭的面前。
“到底是身份不同了,区区一个公主伴读竟也买得起这梨花酿。”顾婉垂眸瞧着对方竹篮内露出一角的瓷瓶,掩唇嘲讽着。
对顾元昭而言,对方会做出此举她并不意外。
毕竟世子禁足府内,萧茹根本无心再顾虑她的事,在这种关头下,自己身为公主伴读还这般大摇大摆的在顾家走动,对方自然是心中不痛快。
可唯有今日,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再迁就对方的嘲讽。
顾元昭不想在此处多加停留,便朝旁偏了脚步正准备越过她朝前而去,可显然这个举动更加触怒到对方。
顾婉见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一时怒从心起,伸手便将她手中竹篮抢下,裘衣在争执下向上扬起,竹篮则顺着被对方拍落在地。
盛了梨花酿的瓷瓶落地不过瞬间便四分五裂,清冽的酒香弥漫在四周,与之一同的则是向上扬起又落下的冥钱。
“好你个顾元昭,那歌姬还未立上牌位呢,你便先祭奠上了?你这又是将家规放在何处?”顾婉望着眼前晃晃悠悠落下的冥钱,不屑的冷哼上一声,说话时的语调也上扬些许。
好似在为了抓到自己错处而洋洋得意般。
顾元昭抬眸望着逐渐飘落下的冥钱,那一抹素色好似与这不断下落的雪色融为一体般,见此,她不由得轻笑出声。
“顾婉,你与其在此拿家规说事,不妨多加担心自己如今处境才对。”顾元昭回眸望着面前人,她本以为自己会愤怒的,可直到话说出口,她才发觉竟会这般平静。
好似在陈述某个事实般,眸中带着几分悲悯与不屑。
瞧见这意料之外的情况,顾婉有瞬间的愣神,但很快便回过神望着对方皱眉道:“你又在说什么疯话,我的名字也是你配说的吗?”
顾元昭并没有在意她的话,而是一步步走到她的身前,杏仁眼低垂望着对方皱眉的模样,许久后才轻笑出声。
“你不妨仔细想想,世子距七夕宴上在府内思过至今,陛下可有让他出来的意思?且又掺和进那件事中,想必此刻萧夫人才是最为焦躁之人。”
说着便顿了下,瞧着对方眸中神色微变的模样才继续开口道:“你的那位母亲眼中从来便只有世子一人,又怎会眼睁睁瞧着他如此而无动于衷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婉抬眸对上她的视线,颇有些不耐的开口。< /p>
顾元昭见此面上表情未变,眸中的笑意却是越发深了些。
“我只是听闻近日李大人有意求娶顾家大小姐,而他的堂兄又是陛下亲封的安远侯,萧夫人对此态度倒是有些不明,就是不知顾家是否要新添一庄喜事了。”
顾婉听到这话当即便气的不轻,谁人不知那李大人好色成性,府上侍妾是纳了一房又一房,且不过只是侍郎之职,竟敢肖像顾家嫡女!
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说出此番话语的人,究竟是何种歹毒心肠?
“顾元昭,我瞧你倒是有些神志不清了,也是,毕竟是那低贱歌姬所出,倒是同她一般都是下贱坯子,不知尊卑为何,如今我便是要管教管教,让你好生想想明白!”
说着顾婉便上前欲将其狠狠推入月牙湖中,但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衣袖反倒是先一步被她给抓住。
顾元昭一个利落的转身手臂便抵上她的下颚,脚步朝前逼近几分,直到对方背靠上石栏方才停下。
身后是冬日的湖水,上头还夹杂着几许碎冰,细雪落上她的眉睫,令顾婉不适的眨了眨眼,在对方不住的俯身威压下,自己半个身子都快探出了石栏,那股悬空感令她下意识的紧抓着对方的衣袖。
“我早已不是原来那软弱可欺之人,顾婉,如若我再从你口中听到对我母亲不敬之词……”
她顿了下,手臂威胁似的往下压了压,一字一句道:“那我并不介意让你在这湖内好生清醒清醒。”
“顾元昭!你疯了!”顾婉腰背抵上的石栏被她这么一压磨得后腰一阵阵发疼,而悬空感也令自己格外不安。
但她怒斥的话语并没有让对方因此而松手,瞧着她双眼怒瞪的模样,显然是会做出这种事的疯子。
发上珠翠顺着这下压而滑落入水,转瞬便沉入湖底,耳边是碎冰相撞的声响,这声如银针般尖锐,惹得顾婉心上发慌。
她知道对方此刻已经疯了,连忙偏头朝着站在一旁的侍女怒吼道:“你们这些废物都在那看什么呢!还不快把这疯子拉开!”
也随着这声怒吼,那些侍女好似才回过神来般,连忙上前试图将顾元昭拉开,趁着对方被侍女所牵扯,顾婉也才得以喘息,瞧着顾元昭这副模样便气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