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元昭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似是担忧的厉害,身形也朝着他的方向下意识的靠近些。www.czyefang.cc
瞧着彼此双方不住靠近的距离,顾隐白不动声色的偏过头,伸手将车帘拉起一角,潮湿的雨雾顺着风飘入车内,也将他纷乱的心情抚平了些。
“无碍的,只是方才有些出神罢了。”
一如寻常的话语,仿佛自己刚才所瞧见的不过只是错觉般。
顾元昭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时,马车便已然稳稳停下。
车帘被撩开,顾隐白从侍从的手上接过撑开的纸伞,站在马车外朝着她的方向伸出手,顾元昭望着对方偏向自己的纸伞,指尖顺着放入他的掌心,借力稳稳走下马车。
一路上二人皆是无言,沉默着踏入顾家。
自从自己入宫后,乳母便被顾隐白带到他所住的院中办事,儿时所住的小院如今无人打理,她回府的时间短,暂且随乳母一同住在顾隐白的院中。
下人早早便将她所住的屋子收拾出来,顾元昭在路过时发觉,自己所住的厢房离顾隐白的屋子不远,仅只隔着一间书房。
明明院内厢房不少,他为何会这般安排?
顾元昭望着站在自己身侧之人,从那双桃花眼中却是瞧不出丝毫用意。
罢了,既然对方不说,那自己保持这般便好。
回到厢房时,乳母早早便将做好的糕点放在桌上,顾元昭瞧了一眼,大多都是自己喜欢的吃食,瞧着乳母欢喜的模样,怕是这些便耗了不少心思。
朝前走到乳母的面前,望着她发间新生的白发,心上不自觉发酸起来。
自己不过入宫三月,乳母竟不知不觉间苍老了这般多。
乳母瞧见她欲哭的模样,伸手握住对方微凉的手,明明是想安慰的,可到最后二人的眼中却都含了几分泪光。
顾隐白对于这个场景并没有多留,只是细心的将屋门轻合上。
连绵不绝的雨水不知何时渐停了,枝头雨露滑下,落入青石砖的缝隙里,最终融入泥中。
——
中秋那日倒是难得的好天气,连日的雨也停了,日光透过云层落下一地斑驳,顾家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晚上家宴。
顾元昭今日难得回来,身为公主伴读,且得了几分公主青睐,萧茹即便再是看不顺她,也不会公然多加刁难。
但顾婉可就不一定了,先前宫宴上丢了这般大的面子,早便想对着顾元昭多加刁难回来,要不是因她暂住在顾隐白的院中不好下手,怕自回来的那一日便要接受这大小姐的肆意刁难了。
如今自己又参与了家宴,倒是正好成了顾婉发泄的靶子。
关于对方的手段顾元昭心中也有几分打算,顾婉来来回回也不过只是靠着大小姐脾气肆意发泄,仗着萧茹的默许罢了。
今夜云层舒展,朦胧的月色透过云层泛起一层模糊的银光。
因着先前宫宴上发生的事,虽说宁帝只下了不轻不重的惩戒,但曹贵妃却暗地里派人带话暗暗提点了一番。
顾成烨便顺着向陛下上奏这段时间在府内自省,宁帝对此也表示了默许,既是自省,今年顾家的中秋宴便不能如往年那般铺张。
家宴事宜便由萧茹一手策划,在顾家高阁之上,仅摆上一个小桌,顾家六人围坐而下,举杯共赏这一轮明月。
顾元昭过去的十六年间从未参与过家宴,在自己的记忆中,她时常在破败的屋墙下,那时母亲还在,她们便和乳母一齐紧挨着从檐下望着那片月色。
明明是同一片月色,可月光所照之处却是截然不同。
她用了十六年的时间,才从那片小小的屋墙下走上顾家的高阁,以顾三小姐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坐于此处。
可有时顾元昭也觉得可笑,这本该是属于她的,可自己却花费了这般多的心思。
她垂眸望着桌上的茶盏,烛火的映照下泛着莹莹浅光,茶水中是自己逐渐模糊的影子,她指尖滑过杯沿,长睫掩下其中思绪。
悠扬的乐曲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侍女将吃食一一端上,直到物件都摆放完毕之后,顾元昭望着自己面前摆放的吃蟹工具,明明并无蟹食,这套完整的吃蟹工具倒是显得有些突兀了。
顾婉瞧着对方桌上出现的物件,掩唇轻笑了下,“这些年你也不配参与家宴,想来这些个下人便忘了顾家还有个三小姐呢。”
她将尾音拉得渐长,望着顾元昭的方向,脸上带着藏不住的轻蔑与嘲讽。
“今年蟹产不多,你怕是无缘尝到此等佳肴了,不过依你的身份仅是坐上这位置便也是抬举,想必也不会介意吧。”
顾婉的讥讽早在自己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