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紧随其后的则是她饱含怒意的话语:“她来做什么?不见!”
而她方才还怒气冲冲的话语则被萧茹压下,她轻拍了拍顾婉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随后便是对屋外待命的侍女沉声道:“让她进来。”
侍女应了一声后便退下了,随后顾元昭便缓缓推门而入。
她垂眸望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茶盏,其中还残留着几片舒展开的茶叶,能瞧出投掷时对方是怎样的怒意。
顾元昭敛了视线,不动声色的避开地上的水渍,缓步走到萧茹的面前,朝着她的方向行了一礼。
萧茹瞧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月白的衣裙轻晃着,头发梳得倒是利落,只用一根白玉簪做点缀。
这身装扮作为侯府千金倒是过于朴素了些,这些年她也一直都这般作态,就好似深知自己的处境为何一般。
可自己总觉得心烦,她的这副模样倒是越来越像那死去的歌姬了。
只要瞧见顾元昭,萧茹便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个人,一样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连这双眸子也同她一模一样。
好似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永远都保持着这副无辜神态,仿佛只要说上一句重话便会落下泪来。
萧茹总会不自觉的在想,当年那个歌 姬便是以这副模样诱惑顾铮吗?
在自己那可怜孩儿溺死于湖中时,她便是以此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将自己的夫君牢牢抓在身旁吗?
只要一想起那死去的孩子萧茹的心口宛如被一双手紧攥着,险些令她无法呼吸。
这么多年了,顾元昭的眉眼倒是同那贱人长得分外相似。
每每瞧见时,她的心上便忍不住的想将其碎尸万段。
萧茹手点着桌面,强压下心头恨意,瞧着对方低眉顺目的模样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顾元昭知晓对方此刻心烦的很,她一旦心中烦闷便会如此,敲击桌面的声响都乱了几分。
想着她便低声恭敬道:“我听闻宫内下旨要顾家女眷入宫当伴读,我自知身份卑微,可也……”
说着便顿了下,好似下了十足的决心般,方才咬牙接着开口:“也想见一见那繁华宫庭。”
顾元昭的话倒也点醒了萧茹,陛下旨意只是下令要求顾家女眷入宫伴读,可这圣旨之内倒也未提一定要是顾婉。
而这庶女,也算是顾家女眷啊。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吗……
许久后,顾元昭的耳边则响起萧茹不屑的冷笑,她垂眸转着指上的翡翠扳指,不屑的开口:“倒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过……我可以成全你。”
说着便顿了下,轻笑着开口:“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宫内不比顾家,收起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把戏,切莫丢顾家的脸。”
顾元昭听此将头伏得更低了些,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全,俯首时敛下的视线也带着十足的杀意,对她的‘忠告’则一字一顿的开口。
“谨记夫人教诲。”
萧茹倒是不想再同她再多言,手挥了挥,便示意退下,顾元昭见此则在行了一礼后便缓缓离开了,在踏出门时,她视线微瞥,便瞧见站在屏风后的顾婉。
即便面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但此刻却依旧望着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嘲讽模样。
顾元昭没再多瞧,踏出屋门后便伸手将门给阖上。
木门相撞发出声微响,在她的眼中则翻涌着浓浓恨意。
她们今时的轻贱嘲讽,终有一日,自己会一样一样的将其原样归还。
——
离城步入初夏之时,塘内的青莲已经结了几朵小巧的花苞,躲藏在荷叶之下,在风中轻颤着。
身着罗裙的世家贵女聚在一处,发间珠翠相扣发出的声响随着哄笑声一同在亭中响起。
“你说顾家大小姐为了不入宫当伴读竟送了庶女来此?真是荒谬,一个歌姬所出的东西竟也敢当公主伴读。”
“这顾家竟是如此不把公主放在眼中,可真是大胆,不过我可是听顾家当差的下人说了,这顾大小姐听到要入宫的消息可是在她母亲面前哭鼻子呢。”
身着广袖天水碧罗衣的少女掩唇轻笑着开口,发间的翠色珠钗也顺着轻颤上几分。
而这话一出,倒是惹得周围贵女一阵笑语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