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下人便垂眸扫着地上积雪,还有些羡慕的开口。
“不过那小厮倒是运气好,顾家向来阔绰,想必安置费应当也不少,夫人可是说了,若是有剩的便都赏给他,那这谁还会真会给小兰下葬啊。”
“可不是吗,估计随便一裹就丢到乱葬岗去了。”
……
下人谈笑的话语渐渐远去,顾元昭站在树后听着这话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她长睫微垂,也挡下了其中思绪。
对于这个结果她好似并不意外,抬眸望着远方阴沉的天,算算日子,今日也该到各家送炭火的日子。
她微拢了下衣角,缓步朝着自己所住的院子走去。
待到院中时,她瞧着早已安置好的炭火,不过粗略一瞥,倒是比往月多了不少,想必那些个下人应当也是经过小兰一事后便收敛上许多。
但这也不过是暂时的,顾家所用的炭火在城中自是上好的,若能拿去倒卖,也能卖个好价钱。
待时间一长,这炭火还是会被利欲熏心的下人给克扣。
总该要想个法子才是。
顾元昭视线微瞥,便瞧向远处的别院,也是父亲带回公子的所住之地。
他作为故人之子被安宁侯带回收为养子,连名字也换了一遭,成为顾家的白公子。
萧夫人对此倒是并没有太大 反应,她令府内下人对顾隐白敬重有加,却也在暗地里安排眼线侍奉在其左右。
即便面上表现得如何不在意,可内心却依旧提防着他。
萧夫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想必自己的这个兄长应当会觉得有些举步维艰。
毕竟……
他可不是那般安心居于人下之徒。
顾元昭嘴角微弯,眸中所露的思绪深沉的不似孩童该有的模样。
——
“顾元昭呢?你们瞧见顾元昭没!”
才下了学,顾婉的声音便在院中响起,瞧见眼前的下人便有些不耐的开口。
但对于她的话,下人皆是一副惶恐的摇头,对于这个回答显然令她分外不悦。
瞧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侍女,顾婉还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废物。”
在留下这话后她便烦躁的朝前走去。
瞧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战战兢兢的侍女也都松了口气,“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另一个侍女左右瞧了瞧,确认四下无人后才从到她的耳旁低语道。
“你忘了?今日是学宫放榜的日子,大小姐应当是又被学正训斥了,学正训起人来可不会顾着对方是哪家权贵,大小姐被当场驳了面子,自然是心情不顺,往常这般时候便会去找三小姐撒气呢。”
她这头话音刚落,身后不知何时突然站了一人,戒鞭扬起便在那嚼舌根的侍女背后重重落了一鞭。
“竟敢私下妄议大小姐,小心你们的舌头!”
侍女低声议论的话语被总管的训斥声打断,二人皆是一阵吃痛,手上的木盘险些不稳,瓷器相撞发出当啷声。
那二人见此皆是朝着那人方向微俯了俯身,惶恐道:“奴才知错,还请嬷嬷恕罪。”
李嬷嬷见此则轻蔑的瞥了下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之人,手上的戒鞭轻晃了晃,冷声道:“念在你们是初犯,我倒是可以不作追究,不过……”
她的尾音渐渐拉长,那侍女见此便分外上道的从怀中取出钱袋递到她的面前,“一点心意,还请嬷嬷收下。”
“算你识趣。”
李嬷嬷接过她递来的钱袋,伸手挥了挥,侍女见此,便纷纷四散开去。
待外头的话语渐散后,顾元昭则坐在檀木桌前,指尖轻抚过桌上半合的书页,手撑着下颚还有些无趣的翻看着。
墨发松松垮垮的用发簪绾着,还有几许未绾的碎发垂下,顺着她的动作轻晃。
顾元昭抬手将垂下的碎发拢到耳后,也便是此时,紧闭的木门被推开。
寒风顺着吹入屋内,身着素色衣袍的人缓步走来,发上不知从何处沾了碎雪。
好看的眸中望向坐在檀木桌前之人,长睫轻颤上几分,声音清冷道:“你怎会在此。”
顾元昭瞧着便从桌前站起身,也顾不得对此解释些什么,颇有些慌忙的伸手将他朝里一拉,便眼疾手快的将木门给关上了。
她伸出指尖轻抵在顾隐白的唇前,眨了眨眼,低声道:“还请兄长替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