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随他定，地点就在第一医院北门小巷口，老大爷煎饼摊的斜对面，是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裴晏清抬头看头上的药瓶，速度已经比刚刚快了，药像是水滴串一起下流。
但他依旧觉得慢得狠，心越等越焦。
裴晏清将贴在左手背上的输液贴撕起边缘，肉皮被粘贴连带着向上，露出针头。
他的腿微微张开，连接药瓶的长管从腿上滑落，悬挂在空中，形成U字型。
随后，裴晏清抬起右脚，冲着那U型的最低点快速一踹。
针头顺势滑出，他的右手拇指按在输液贴的正中央，又快又狠，一点血都没出。
这哥们自己给自己拔针了。
走时，他将下巴垫在左侧手掌上继续止血，将输液调节器关上之后，右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告诉那人他马上到。
出了医院大门，就是那老大爷的煎饼摊，再向右斜侧看去，一辆脏兮兮的面包车就停在巷子口，来来往往很多人，它看起来很不起眼像是报废的私家车。
不过，裴晏清没有立刻就过马路，而是转身进了旁边一家的药店。
他推开门。
店员：“欢迎光临，您选点什么药，还是医院有处方药？”
裴晏清打量着离他最近的柜台，“有抽血用的针吗？”
店员回：“抽血用的针都是医院专用的，你是想要输液针吗？也是那个紫色头的。”
那个售货员误以为是裴晏清表达错误，从最底下的柜子里拿出输液针，递给他看。
裴晏清说：“不是这样的，注射器有吗？”
店员皱眉，内心泛起了嘀咕，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但还是回，“有，你想要什么型号？”
裴晏清：“麻烦都拿来看看。”
店员将5-50的注射器都拿出来，“50的是用于抽取药液的，你是开诊所的吗？”
裴晏清否认，“拿三只50的谢谢。”话音一顿，补充道：“再拿一个小瓶酒精和棉球。”
店员看着这个行为举止都很奇怪的人，脑袋里往坏的方面想去了，这人不能是吸毒的吧？
不过谁家吸毒，用50注射器呢？
始终秉持着怀疑态度的店员最终还是正常把注射器卖给了他。
裴晏清拎着塑料袋里的注射器出了门，径直走向马路对面的面包车。
灰尘基本让银色的面包车看不出本色，车顶上堆满着厚厚的树叶，他走到车门跟前，轻敲了三下车窗。
车门砰被开出一条细缝，看不清里面，只能听见粗糙沙哑的声音。
“什么事？”
裴晏清自报了家门。
车门滚轮向后快速滑去，只留出通过一个人的距离，裴晏清迅速上车。
低矮的车高让他直不起来腰，他只能始终保持着半折着腰的状态。
车内车外两个洞天，车座位经过改造，后面的座椅全部拆除，放上了小桌子，桌子上面就是一台验血型的仪器，旁边有用铁盒承装的酒精棉球，而在后面有专门制冷保存血液的黄箱子。
这车，给人一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
车里算上裴晏清总共三个人，刚刚说话的大胡子是放哨的，还有一个就是即将给裴晏清抽血的瘦子，他才像是吸毒的两眼向下凹陷，黑眼圈恨不得占半张脸。
裴晏清问：“价格是什么？”
大胡子别过头，他不管这事。小瘦子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堆满皱纹，看上去像是奸佞的小人，
“A型血500一次，B型450，AB型是230，O型220。”
裴晏清问：“价格不同？”
小瘦子搓搓手回：“是，这价格随着市场走，市场缺什么那什么就贵。”
裴晏清：“一次抽多少？”
有偿|献血，自然不肯能是正常的血量。
小瘦子：“550—750毫升，550为底价，每增加50另外再增50。”
正常成年人的献血量为每次400毫升，而若一次性超过800毫升则会出现失血性休克的状况。
瘦子所说数值都在临界值左右，走的就是这个擦边值才不会闹出人命。
裴晏清坐在那小凳子问：“还有什么价钱？”
瘦子拿着棉花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他刚才可都说清楚了。
裴晏清掀起眼皮，冷冷看他，
“Rh阴性血，得加钱。”
小瘦子听到这话，眼睛都冒星光了，已经很久没见过熊猫血的人了，上头知道这事一定很高兴。
“好说好说，你什么想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