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卧室里安静的针落可闻，她凝神，再次召唤出数据面板。
面板非常智能，可以根据背景和环境的色彩明暗调节自己的亮度，确保裴玟不论在什么时候点开，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此刻的PSI值正在稳稳地35处上下波动，面板上的一切元素都一如既往，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裴玟沉思片刻，咬咬牙还是试探着问：“系统？”
没有得到回应，她心里的声音大了一些，又喊了一次：“006？”
脑海内切实传来一个略带怒气的回应：【闭嘴。】
啊，系统回来了。
这下裴玟彻底睡不着了，她坐起身，拧开床头柜处的台灯，在昏黄色的光线里轻声问：“你刚才去哪儿了？面板消失了……”
【裴小姐，我想我们还没有熟悉到凡事都要互相报备的程度。】有段时间没听到系统的声音，不知怎么，裴玟觉得这家伙听上去更不近人情了些。
【裴小姐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不要随意叫我……】
“有！”裴玟深吸一口气，抓紧这个机会，抛出心里千回百转思索了很多遍的问题：“你刚才也看到了吧？那个弹出来的成就奖励弹窗，说什么我们一起达成了成就，挽救了主角们的悲惨命运……”
【是。】系统声音漠然，听不出任何慌乱不安，【那个不过是之前的老系统残留，我们新系统上任后，还没来得及进行彻底清改。对裴小姐造成困扰，很抱歉，但您可以选择忽略掉它，它并不产生任何实际意义。】
裴玟早已经对系统的信任程度大打折扣，面对对方的措辞，她也仅仅是在话语里寻找漏洞。显然，006系统的态度再一次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任何有用的解释，只是用话术来敷衍她而已。
“你们系统这么厉害，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离谱的错误？”裴玟面上不动声色，事到如今，她比起相信系统的花言巧语，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内容。
而且，如果那个成就奖励弹窗真的如系统所说，只是普通的老系统残留，那么为什么在出现的一瞬间它要把面板关闭？
真的不重要的话，又怎么会害怕被她看见呢。
裴玟还在努力思索怎么能从系统那里挖掘出更多的漏洞，却不知，早已经把机械分身植入进她耳后的系统，通过读取记录大脑的神经信号，将裴玟的想法看的一览无遗。
006的本体还停留在总系统空间里，插在巨大的机械柱上进行传输学习，特意分散出部分意识来应对裴玟。
看到裴玟的心理活动，006感觉到一股意料之中的失落情绪。
A47号果然不是好对付的。看来真的要像总系统教的那样，全说假话已经不足以对付狡猾的人类，只有将真话假话掺在一起，才有几率让保持着戒心的人类相信。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006很快下了决断，没有再次理会裴玟拐弯抹角的质询，而是直接了当地：
【你看到成就奖励弹窗，怀疑我之前是在骗你。】
面对系统这难得的直白，裴玟愣了愣，随后也态度泰然道：“没错，你已经进入我心里的失信名单。”
而且保准是名单上的第一号！比翟诺北说自己想结婚了还要再往前排！
系统继续：【我可以向您肯定的是，裴小姐，之前我并没有向您说谎。】
穿书管理局自诞生起，宗旨就只有一个，即改造所有烂尾书籍。
改造的任务一方面由总系统诞生的人工智能来进行引领，另一方面召集原世界书籍中，同样对故事结局抱有不满的觉醒路人甲来行动。
这样做的好处非常鲜明，由于并不采用世界外的灵魂干扰，而直接使用本世界觉醒的路人甲，这就意味着觉醒者对世界改造的意愿非常强烈。
因为他们所处的就是自己一直生活的世界，甚至有些悲剧的主要角色就是自己在乎的人。因此，这样的合作并不需要系统加以任何的奖励或惩罚督促，这些路人甲们就会心甘情愿地来给穿书局打白工。
人工智能加以引领，原世界土著又熟悉本世界的规则变通，这样强强联合的创新手法曾经使新成立的穿书管理局一跃成为各类快穿系统竞相学习的榜样。
毕竟投入几乎为零，得到的全都净赚，这样的生意谁看了都眼红。
穿书局就这样过了一段长时间蒸蒸日上的神仙日子，亲自打造出这一套运行模式的原始系统也得到了提拔，离开穿书局，前往更广阔的天地大有作为。
只是，任何事情表面看着风光无限，但个中苦涩却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