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他小小年纪也不说话,站着一动不动像是木头一般。
她从他面前走过,无意中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咕咕声。
不等她回头,那小男孩刹那面色通红一片,嗫嚅道:“我,我只是有些饿了。”
她忍不住笑着指他:“你肚子叫的比我的还大声。”
笑完才瞧见他耳尖都红了,眼下的一粒小痣更是鲜红如血。
后来她将他身上的衣裳卖了,换了好多馒头。
那是她饿了好多天的第一顿饱饭。
吃得肚子撑得滚圆,疼得在地上打滚。
谁知虽然有了馒头,他肚子咕咕叫得响,却一个也不吃,甚至很是生气,理也不理她。
她问了半晌,才得知他原来是气她卖了他的衣裳,居然叫他衣冠不整,羞于见人。
她哄骗了半天哄不好,只好取了路边的草来,给他编了好些个草蟋蟀,逗他开心。
他瞧见了蟋蟀,终于露出了孩子的笑容。
直到后来他要回家去了,走之前,他蠕动了几次嘴角,终于在快要瞧不见的时候,大声问她叫什么名字。
梦中的她随口乱编了什么名字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记得自己一口气跑上前去,似乎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眼角下的小痣道:“小木头,以后瞧见这粒痣,我就认出你来了。”
后来的记忆就全模糊不清了。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彩云镇,但是在彩云镇,多年以后她却认出他来了。
他就像是天神一般降临,将她从无边的黑暗里解救出来。
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她也是值得被人爱着的。
只是后来,他为了引开乱匪,再也没有回来。
回来的,只有他的死讯。
宋轻风摸了摸脸颊,似乎有些湿湿的。胡思乱想了一夜,不知有没有睡着,却听到宫禁不知何处传来了打更声,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随之响起。
门口有叩门声。
宋轻风忍着困,艰难地从床上翻身而起。
却见乌梅和又绿顶着黑眼睛站在门口。
宋轻风有些诧异道:“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乌梅却困意全消,满面喜色地道:“方才方华殿来人了,请娘子去呢。”
这么半夜三更叫她去,想来知道是什么事。
她们两个愣是按了宋轻风一番洗簌打扮,才放她出门去。
天还没亮,月亮已落在了西边,正是夜色浓重之时,连檐下的宫灯都拨暗了许多。
方华殿外,门口把守的侍卫较白日更多了,将整个殿围得铁桶一般。
宋轻风认出为首的还是贴身侍卫统领高守,一身铠甲上落了霜露还未干。
他前些日子因为她的姜饼刚被 殿下严厉训斥过,面上大大的无光,现在瞧谁的目光都透着可疑。
此刻瞧她的目光,却与瞧贼也差不多了。
全福正好从里头出来了,瞧见她来,上前道:“殿下还未起,娘子且与我来。”
哪知高守却带着人一番审查。
全福的表情上全是抱怨,这高守,现在疑神疑鬼,连他都查个没完了!
但是夜色太过寂静,他也不敢真发出声。
好一会两人才被放进了内殿。
宋轻风原以为全福要带她去内寝,哪知却一路往西暖阁去。
直到站在两人高的顶柜旁边,她才知晓全福深更半夜叫她来,是叫她来整理太子殿下的衣裳!
全福道:“太子殿下喜净,若是衣裳上有半点不洁,都要及时换掉。”
宋轻风张了张口,忍住满身的困意道:“所以?”
全福心道,那还不是殿下嫌你太闲,让我寻点事给你做做。
我这可是良苦用心。
这不,殿下一日要换许多套衣裳,有的你忙,况且这又是最贴身的活计。
还能名正言顺地缓解一下殿下近日的身体不适。
全福道:“衣裳每日里自有尚衣坊的人送来,云嬷嬷也教过你衣裳的仪制,什么场合该穿什么衣裳,万不可弄错了。”
宋轻风看着满柜子林林种种,无一不是精美讲究,闻起来沉静好闻,瞧了几眼,想象这些缤纷多彩的颜色穿着太子身上,一时困意全消。
她先囫囵个瞧了一遍,才指着几件衣裳请教道:“这些瞧着形制差不多,似乎只有颜色不同,可有什么讲究?”
全福道:“同样形制的,每种颜色都有一件,不过挑着穿罢了。”
“。。。”
浪费可耻。
“既有这么多种好看鲜艳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