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太子埋首在桌案上,全福接了她的食盒,悄悄上前,小声道:“太子殿下用些点心吧,这是今日宋娘子亲自下厨做的。”
说着从盒子里端出一个盘子来。
还没看清仔细,当即两眼一黑。
李岏正觉得饿,手方伸过来,却看到盘子里鼓囊囊软哒哒地瘫着两块粉团子,里头大概包了红豆沙,微微透了出来。
但是这团子表面,却用熟豆子组了个眼歪嘴斜的笑脸。
就这么傻乎乎地瞪着眼睛。
和下头站着的宋轻风形容迥异,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瞧见这东西,全福才明白这宋轻风的嘴角沾着的又红又白的是什么,敢情她已先吃为敬了。
他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才忍住笑,偷偷觑了一眼,却见太子殿下嘴角抽搐了一瞬,便又恢复了正常。
皱眉道:“这种丑东西也敢拿过来?”
气氛有些尴尬。
全福捂唇微咳了一声问道:“娘子做的这软唧唧的是什么?奴婢从未见过。”
宋轻风大为惊讶道:“这你都不认识?这是豆沙馅的大肚子饼啊!”
大。。大肚子饼?屋内众人石化在当场。
宋轻风道:“这东西又甜又糯,入口也是软绵绵又甜丝丝,咬上一口又弹又细腻,就像在口中化开一般,满口留香。”
全福忍不住咽了咽口口水。
再看这丑东西似乎也没那么丑了。
他凑到太子旁边,一脸谄笑道:“丑是丑了点,宋娘子的心意倒是好的,殿下您尝一口?”
李岏薄唇轻启:“扔了。”
全福见他面色冷淡,心中惴惴,不敢再说,只吩咐顺意赶紧拿走。
余光见却宋轻风面色毫无变化。
只是歪头笑道:“扔了多可惜,殿下不若赏了妾?殿下不喜欢这个,下次妾再换个。”
李岏闻言,手中一顿,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却未置可否。
。
几场雨下来,宫中仅有的几棵树叶子都变了色。
晚间起了风,泛黄的树叶便晃晃荡荡地飘落下来。
天晚了,落叶无人扫,很快就铺了一路。
不一时,屋外传来细碎声响,是脚踩过树叶的声音,轻盈而细微。
李岏盘膝坐在矮塌上,侧头看了一眼,却见殿门寂寂,并无人推开。
他伸手端了茶来喝了一口,不经意扫了一眼墙角的沙漏,已过酉时了。
茶盏落下,重又低下头来忙活。
全福见状,忙踮着脚尖,悄悄走到外头,才低声与顺意道:“今日宋娘子怎么还没来送糕点?”
顺意道:“奴婢方遣人去问了,说是宋娘子今日午后有些头疼,怕传染了人,就不来了。”
这些日子宋娘子每日不管刮风下雨,雷打不动地来送吃食,虽然每 份都又原样不动地送出来,她却还是乐颠颠地换着花样。
全福听闻,嘀咕道:“这头疼了怎么也不派人来说一声。”
顺意啊了一声:“这宋娘子不来了,不正是殿下他老人家巴不得的?怎么还要派人巴巴地来说一声?”
全福瞪眼道:“小兔崽子胡诌什么!看你是皮痒了!”
顺意吓得一缩脖子,彻底成了个躬背虾。
全福转了转手中拂尘,想了一想又转身进了内间。
方踏进门,余光却见太子殿下微不可查地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他只做不见,眼观鼻鼻观心,埋下头,走上一旁垂手立着。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烛花噼啪,居然已戌时了。
全福上前道:“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您晚膳还没用,奴婢命人传膳吧。”果然殿下仿若未闻,一动未动。
他从一旁取了厚厚的大氅来给殿下披上道:“如今夜里凉,一个不慎就易染风寒,这不后院的宋娘子听闻也风寒了,您此刻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李岏头也未抬,只是道:“磨墨。”
全福撸起袖子来,添水磨墨,磨了半天殿下也毫无表示,他磨的手酸却不敢停。
眼见墨快溢出来了,哪知殿下并未用笔,反而合上手中奏报。
全福不解,道:“太子殿下。”
李岏扫过来道:“再多言,这些墨汁便赏了你喝。”
全福一吓,闭紧了嘴巴。
李岏自塌上下来,披了大氅道:“坐了半日,先出去走走,回来再用膳。”
今夜圆月已升。
满院月色如水,清泠泠地洒了满地。
他不叫人跟着,自己裹了墨色的披风,连灯笼也没拧便顺着小路走。
这些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