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中,眼角下的一粒小红痣愈发显眼,更添风致。
瞧着真是一翩翩少年郎。
可没人敢这么想。
今日堂上受审的五人,皆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各个是难啃的骨头。
不想今日无不凄惨地跪在地上,受了轮番酷刑,挂着满身的血,便是那位有陛下的圣旨相保,也未能幸免。
他们主理刑狱多年,瞧见这些大人的惨象,也有些不忍细看。
面前这位主上,瞧着年弱,又是一副偏柔和的好相貌,叫人生了错觉。
以至于。。
正想着,曹宏徒突然瞧见太子殿下接过旁边人递来的雪白帕子,漫不经心地将手上不知何时沾染的一滴血细细擦净了。
那白帕子上刺眼的一点红,叫他不由将头埋得愈发地低,不敢再胡思乱想。
李岏并未转头,却开口道:“卿怕了?”
曹宏徒忙埋下头道:“臣不敢。”
李岏扯了扯嘴角,面上却殊无笑意,这些人耍了一辈子嘴皮子,功夫精湛,只是却从未真正受过刀斧加身之苦。
对付他们,唯有刑罚才最有效。
他冷了声音道:“敢动安西四镇的赈灾款,不管是谁,孤都不会手下留情。”
说着走下了台阶,却又顿了顿,回身道:“找个大夫来瞧,不管用什么办法,这几日可别叫人死了。”
曹宏徒忙点头应是。
李岏又道:“还有,今日之事,你只管如实呈报给陛下。”
“是。”曹宏徒下意识应是,待反应过来,慌忙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李岏懒得再说,转身上了马车。
“殿下是入宫觐见吗?”一旁侍从问道。
李岏看了看日头,倦意蔓延全身,吩咐道:“回东宫。”
方华殿外,琉璃瓦在夕阳之下流转出淡淡金光,檐下风铃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叮咚声。
一队黑甲侍卫肃然伫立。
全福想到此刻在西侧院的人,心头生了焦急,几次伸出脖子张望。
好一会终于瞧见一群东宫卫护卫着镶金嵌玉的马车来了。
全福心头再急,却面上不显,见车停稳了,这才上前掀开车帘轻唤道:“太子殿下。”
李岏自打盹里惊醒过来,双目隐含血丝,瞧见全福,这才知不过这一会功夫自己竟睡着了。
全福搀着他下车道:“太子殿下,您可算回来了,您今日一早行得匆忙未用膳,也不知午膳用好了没有。”
李岏嗓音微哑:“孤困,先睡会。”
全福欲要相劝,却见太子殿下已是摆了摆手。
他这才道:“那奴婢进些糕点您先用些垫垫腹。”
说着却又有些欲言又止,眼睛往旁处转了转,眼见着殿下要进殿门,再不说只怕没机会了。
遂小心翼翼地道:“太子殿下,有一事奴婢还要请您的示下。”
“什么?”
“那…那宋姑娘今日一早就来了。。。”
“宋姑娘?”李岏脚步不停,进了殿脱了衣裳一把瘫坐在椅子里。
全福忙上前跪下给他脱下皮靴,边脱边偷偷觑着主人的脸色,陪着笑脸道:“就是昨夜,昨夜在宫宴上不小心冒犯了您的那个。。那个宋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