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万物更新,天朗气清。www.chenxiao.cc萧侯府前宾客盈门,皆是携礼恭贺而来。
昔日萧氏在当今圣上尚为皇子之时便鼎力扶持,如今的萧侯府在朝地位可谓显赫。萧老侯爷膝下仅有一儿一女,女儿嫁入皇室封为贵妃掌理后宫,也是三皇子楚琰的生母;独子却不幸英年早逝,遗下一孙,老侯爷视若心肝宝贝,宠溺至极,以至于孙儿养成一副不羁的性情。
萧逸舟少时便行事风流,喜欢四处与“狐朋狗友”厮混胡闹,后更不愿仕途羁绊,立志云游四海。老侯爷怒其不争,百般逼迫下,竟逼得萧逸舟十八岁时离家出走。老侯爷闻讯,气急攻心一病不起,乃至最后辞官归家养老。
时至今日,萧逸舟终于回京,恰逢其二十三岁生辰,对京城那些无利不图的贵族大臣而言,这也意味着新的镇国侯承袭爵位。故而生辰宴上宾客如云,即便未得邀请之人也要备下厚礼,以求这位未来侯爷的青睐。
沈鹤随楚瑄一同前来。萧逸舟看到后从一堆贺礼中挤出来亲自迎接。
“大殿下莅临,寒舍蓬荜生辉!早闻殿下素不喜应酬,在下本还担心殿下不肯赏光,不料殿下竟如此给萧某面子。”
楚瑄道:“萧公子言重了。我与萧公子甚是投缘,算是朋友,既是朋友的生辰宴又怎能不来。”
沈鹤冲他福身行礼,“奴婢拜见侯爷,愿侯爷福寿安康,万事顺意。”
“哎,免礼免礼,在我这儿无需客气。殿下也唤我逸舟便是。”萧逸舟连忙把她扶起,目光却忍不住在二人间流转。
沈鹤轻咳一声,“萧侯爷,长皇子府的贺礼已由礼官查收。我们殿下畏寒,不如先进屋罢。”
“对对对,是我疏忽了,殿下请。”萧逸舟连忙引二人入内,边走边道,“今日在下生辰,虽前来贺礼的宾客颇多,然多为泛泛之交,更有不少素未谋面之人皆因权势而来。我与殿下一样,不喜官场虚伪,是以今日之宴仅邀了几位挚友。”
到了一处府中溪水湖畔水榭,廊道之上,设宴款待的桌席已然备好。轻纱掩映间,四周景致开阔宜人,又有地暖炉火,暖意融融毫无寒意。一番布置尽显贵族奢华。
“大殿下来得最早,您请先上座。”
沈鹤自觉隐于侍从之后,萧逸舟却将她推至席间。“沈姑娘,你身份特殊,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所以大殿下特意在回信中嘱咐,让我配合——从此你对外的身份便是来自世外涿光的一位医女,因多年隐居不便露面,如今是长皇子府的一位客卿。如此可避诸多麻烦,尤是三皇子的猜疑。”
沈鹤了然,难怪楚瑄今日为她准备了帏帽出门,原来早有安排。
她自然从命,放下白纱,坐于楚瑄之侧。
未几,又有数位宾客莅临,都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世家公子,也是萧逸舟自幼交好的玩伴。沈鹤一眼便认出他们大多是依附于楚琰麾下的官员子弟。毕竟,萧家与三皇子楚琰早已是荣辱与共,朋友们自然也同气连枝。
众人甫一踏入,便对楚瑄的到来显露出一丝讶异,愣怔片刻后方才恍然回神,匆忙行礼。其中一位程姓公子,更是呆头呆脑地盯着沈鹤瞧了半晌,疑惑道:“咦?这位姑娘可是大殿下的朋友?怎瞧着身形有些眼熟,好似曾在三殿……”
话未说完,便被萧逸舟一扇子敲在脑袋上,“我说程晋,你这家伙,见着个姑娘都觉面熟?休要胡言乱语,这位沈姑娘可是隐居世外的神医,涿光山你可曾听闻?这位可是涿光医谷一脉的传人,若非沾了大殿下的光,我等哪有这等福分得见?”
程公子捂着吃痛的脑袋,却又眼睛一亮:“涿光?莫非是传说中的仙山?听闻当今圣上在云州带兵作战之时,曾于涿光山附近得仙人指引,自此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难道传闻都是真的?”
“自是,不过你便见识短浅了,当年我可是亲身游历云州,亲眼见过那云雾缭绕的涿光仙山……”
一时间,众人纷纷围绕涿光热议不停,能与萧逸舟相交莫逆之人,性情自是相差无几,很快他们看向沈鹤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崇拜与敬畏,也再无人将她与昔日楚琰身边的暗卫联系在一起。
沈鹤很好奇,楚瑄究竟是如何为她编造出这样一个身份?且看他似乎对那涿光山颇为熟悉。
还有什么医谷一脉......更让她突然想到他书上那些神神秘秘前所未闻的奇珍异草。
见沈鹤一直低头不语,楚瑄关切道:“怎么了,可是累了?”
他斟了盏茶递给她,沈鹤接过却并未饮,只是轻轻摇头说无碍。
楚瑄又望向对面两个空置的席位,“你在担心一会儿要来之人?”
沈鹤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剩下的客人,无疑便是楚琰。
她低声说:“我只担心会暴露身份,惹人怀疑,也为殿下招来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