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捣毁他巢穴——殿下遣属下前往,莫非疑心此事背后另有隐情,抑或是太子那边暗中操持?”
楚琰却摇头:“此事与太子并无明显干系,大抵不过一桩民间骗财的案子——也正因此事简单,本王才要差你前去。”
见她依旧眉宇间存疑,楚琰嘴角微扬:“赵佑一事你筹划良久,如今该做之事皆已妥当。接下来一段时日王府也无需你再费心操劳的,不如领个闲职,去京城四处走走,全当放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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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京郊畔,守夜营,四下一片静谧幽深。
慕安推开屋门,不期然间,幽暗之中端坐着一位身着玄裳长剑的女子,身影纤薄独立。
她心中一惊,本能地按上剑柄,待目光凝聚,却不禁一愣,脱口而出:“沈鹤?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那女子慢悠悠地点亮一盏油灯,“怎么?这屋子本就有一半是属于我的,还不准我回来?”
“不是......你这,也太突然了吧,锦衣玉食的王府都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了?”
“嗯,是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沈鹤懒散应道,手里转弄着一只火镰盒子。
慕安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殿□□恤,给我放了长假,往后一段时日我任务清闲,便回来陪你,不开心?”
“你会好心为了陪我?”慕安轻嗤。她挑了挑眉,戏谑道:“莫非是王府里,殿下与谢家千金柔情蜜意,嫌你碍眼,专门找了个由头打发你出去?”
沈鹤冷瞥她一眼:“你这张嘴真是丝毫不减当年,能在守夜营活到今天也算奇迹。”
慕安依旧没个正形,笑嘻嘻道:“自你和慕平都去了王府后,整个营中就没有打得过我的。”
沈鹤不再搭理她,片刻后她又凑过来,低声道:“哎,说真的,这么多年你贴身跟在殿下身边,王府的奴才们大都将你当半个主子了,现在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殿下心里究竟作何想法?”
“殿下心思我如何能揣测?况且,与我而言身处何地也没有多大分别。”沈鹤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比起王府,待在营中倒更让人舒心些。”
慕安托腮长叹:“唉,我可真是看不懂你们。”又忍不住问:“说起来,殿下待你倒确有不同,那你呢,你对殿下有情意吗?”
慕安问得直白, 本以为定会迎来反唇相讥,不料沈鹤却默然良久,才缓缓道:“我没想过什么情不情的,我这条命都是殿下救回来的,于公于私我都当报之以忠诚——其实即便他没有特殊厚待我,我也会为他尽心尽力为他做事,帮他达成夙愿。”
慕安撇了撇嘴:“那便是有情呗。我与你同为暗卫,我可没你这般深情大义。我只知道我自幼在守夜营摸爬滚打,除此一身武艺,别无他长。我与慕平的性命皆系于主子手上,为了我唯一的亲人我才愿牺牲一切。”
沈鹤又沉默下去,若有所思。她很早就跟在楚琰身边,听从他的命令,顺从他的旨意,几乎成为嵌进身体的一种习惯。她好像的确未曾想过除开楚琰外,自己是否还有别样的所求。
慕安忽地在她肩头一拍:“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有情就有情,咱们殿下也可谓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是京城多少名门闺秀梦寐以求的归宿,你伴他左右多年,心生情愫实属正常。再说,我们做暗卫的,朝不保夕,指不定哪天便丧命暗毒冷箭之下,心中有个念想也未尝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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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深重,屋内烛光摇曳,暖意融融,轻烟自熏炉袅袅升起,荡开一片安宁沉静。
楚瑄乌黑的发丝柔顺地垂落肩头,宛如墨玉流淌,他身披柔软的外袍,半倚在榻上,一手优雅地托起一卷古籍,点点烛火跳跃,映照得眸光似水,波光粼粼。
“公子,茶水凉了,阿禄给您换盏新的。”
侍从很快端了热腾腾的茶回来,却发现公子的目光有些空滞,仿佛穿透了书页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公子,您心中可是有何挂念?这晚夜漫长,您手中的书卷却未曾翻动几页。”
楚瑄缓缓收回视线,搁下书,拢了拢衣襟,无端地叹了句:“这天气愈发严寒,冬日里,我还是习惯那件北地带回来的雪狐裘。”
那件狐裘是楚瑄当年不惜重金从北地商贾手中所得,确是难得的极品,只可惜前两日不慎遗落,难怪公子心生惋惜。但凭公子的身份地位,世间珍宝何愁不得,何至于为一袭衣裳如此烦扰?
阿禄心中好奇,眼珠一转,壮着胆子道:“公子自醉仙楼回来便心神不宁,莫非是……楼中哪位佳人,让您难以忘怀?”
楚瑄翻过茶盖,轻轻撇去浮沫,抬眸瞥他一眼:“你这副胆子愈发大了,什么没个正经的胡话都说得出口——人人都道醉仙楼舞姬风姿绝艳,若是阿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