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依旧冷然,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似是狂风席卷而过的冬日午后,“这里没有什么夫人,只有少夫人!”
夫人和少夫人这五个字,闻人瑾说得格外用力。
季白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她从未见过闻人瑾在外人面前失控成这个样子。
虽然对比常人来说,仍是平静如水的模样,可季白却敏锐地察觉出了他话里的怒气。
少夫人和夫人有什么差?
至于气成这样吗。
不知羽生是不是故意的,对于闻人瑾的质问,他好似没听见一般,继续抹着泪和季白哭诉着喊冤,嘴里还夫人夫人地叫个不停。
简直像是故意和闻人瑾作对一样。
季白似乎听见闻人瑾轻嗤了一声,可她转过头去看,他依旧是一幅不动如山的样子,仿佛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在羽生哭诉的间隙,刚刚去搜查羽生房间的下人们也回来了。
“大公子,少夫人。”下人手捧一物禀道,“我等在羽生的床上发现了此物。”
还没离开的一位大夫上前接过那包粉末,放在鼻下闻了闻,细长的眼睛登时瞪圆了,惊道:“大公子,少夫人,此毒与大公子所中之毒完全吻合。”
容与厉声道:“羽生!如今人赃并获,你还不认吗?!”
羽生抬起头来,眼睛虽还挂着泪,可神态却毫不弱势,“你说是我的就是我的?要我说定是你们谁携了毒栽赃给我!”
可羽生一扭头又对季白软声道:“夫人,我真的是冤枉的,那东西不是我的。”
“夫 人不会不信我吧?”
季白避开羽生的视线,垂着眼思索该如何保下羽生这条命。
羽生却并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他只看见季白不看他了。
他的心顿时像是被人戳了一刀,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想法,也不在意他们的侮辱冤屈,他早就习惯了的。
可他不能不在意季白的想法……
她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念想。
只要是为了她,他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为她去死,做她手里的刀,做奴做狗,他都心甘情愿,可唯独不能接受她不信他了。
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迎接他的只有无尽的等待与死亡。
“娘子。”闻人瑾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既已人赃并获,多说无益扭去见官。”
见官?
季白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这可不行,羽生身上的通关道具她还没到手呢。
如今她的任务时间只剩三天,他要是真被扭去见官,再想见他就麻烦了。
她正要开口帮腔,就听跪在地下的羽生突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得诡谲,阴暗。
他歪着头看向坐在床上的闻人瑾,他放肆嘲弄的目光从闻人瑾淡然的脸看到挺直的腰背,最终落在他蒙着白绸的眼睛上。
“用这般拙劣的手段赶我离开,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闻人瑾,夫人从来都不爱你,是你逼迫了她!”
“她过去爱的不是你,现在爱的是我,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闻人瑾,夫人的心中从来都没有你的位置!”
“呵,这么着急,你是有多害怕啊?”
“也是,如果夫人想起从前的事,你猜她还会不会和你说一句话?”
“你不过是仗着夫人失忆,蒙骗了她!”
季白听了这话,惊得险些晕倒。
羽生是疯了吗?他是不要命了吗?!
这么多人都在这儿站着,他就当着主人的面这般勇猛得承认了和她的私情?!
连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季白只想两眼一闭,死了算了,这烂摊子谁愿意收谁收吧。
感情第一次见面时,羽生那句何必怕他,不是玩笑话啊。
你是真不怕啊。
相比于季白的惊诧,闻人瑾显得平静多了。
他静然地摸着食指上的翡翠扳指,唇角还勾出了一抹浅浅的笑。
“那又如何?我是她唯一的夫。”
“只要我不死,你们都只不过是娘子消遣的玩意。”
“我又怎会和一个玩意计较呢?”
季白有点恍惚,甚至怀疑自己不是穿越的古代,而是女尊。
而眼前的两个男人则是她的正房和妾室,正在为她争风吃醋……
季白掐了自己一把,又偏头看了看闻人瑾,默默地想,闻人瑾还真有几分大房的气度。
可下一秒,她就瞬间清醒,眼前的男人哪有什么大房气度,明明已经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闻人瑾侧过头看着她,嘴角还挂着一抹笑,只是怎么看都有点鬼气森森。
“